我一愣,颤音道:“这么多蜈蚣,咋冲过去?”
“我在警校练过,你跟在我身后即可。”那郎高将棍子横在身前,沉声道:“记住,速度一定要快,一旦被这些蜈蚣黏上,咱们就得交代在这。”
说完,他做了一个预备跑的姿势,我学着他的样子,也做了一个预备跑的姿势。
“一,”
“二,”
那郎高开始打口号,眼瞧就要开跑,天边的月亮显了出来,一缕缕月光撒了下来,照在那些蜈蚣身上。我一下子就看到那些蜈蚣有些不对劲。
先前因为夜色的缘故,我只能大致上看个轮廓,便认为那东西是蜈蚣,现在有些光亮,我发现那东西应该不是蜈蚣,而是一种类似蜈蚣的东西。
发现这一情况,我立马拉住那郎高,说:“等等!”
“为什么?”他疑惑地问。
“倘若那东西是蜈蚣,我们可以冲过去,若不是蜈蚣,而是剧毒之物,一旦被那东西咬一口,冲过去又有什么用?”我朝郎高解释一句。
说完,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些像蜈蚣的东西,细看之下,还真别说,这东西果然不是蜈蚣,蜈蚣体长,而这东西体短而微扁,浑身呈棕黄色,全身大约十来节,每节有组长的触足,最后一对触足格外长,倘若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马蚰蜒(you、yan),是湘西特有的虫子。
据说这种马蚰蜒是蛊师的首选虫子,很多蛊师会把这些虫子聚集在一起,让其内斗,最后胜出的一只虫子,再经过特有的方式,将其培育成蛊,也就是世人俗称的钱串子。
我记得第一次见乔伊丝时,她拿出过钱串子,而现在眼前的这些东西,便是钱串子的前身,虽说毒性不如钱串子,但,依旧不容小觑。
不过,我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按说马蚰蜒浑身呈棕黄色,可,眼前这马蚰蜒的背后在黑暗中却有一丝微弱的蓝光,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朝郎高说:“千万别乱动,这些马蚰蜒毒性不小,一旦被它蛰上一口,会出现短暂性的麻痹。”
那郎高一愣,就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苦笑一声,这事解释起来就会没完没了,眼下这种情况,根本没时间跟他解释,只好朝他说了一句,“你信我便是了。”
他哦了一句,与我背靠背,警惕看着身前。令我疑惑的是,那些马蚰蜒好像受人控制一般,只是将我们团团围住,既不进攻,也不后退。
“陈八仙,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得想办法将这些马…蚰蜒赶走。”郎高用手肘推了我一下。
“别急,我正在想办法。”我答了一句,脑子一直在想这些马蚰蜒到底咋回事,为什么只围不攻,难道这些马蚰蜒真受人控制?
受人控制?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能控制这些虫子,恐怕只有蛊师才行,也就是说,我们无意间闯入蛊师的地方,等等,蛊师的地方,难道,我们已经到了万名塔?
我心头一喜,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马蚰蜒为什么围而不攻。当下,我连忙朝郎高说了一句,“我们已经到了万名塔,这附近应该有人家。”
“真的?”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
我点了点头,一边说了一句真的,一边将手中的木棍朝那些马蚰蜒丢了过去,值得一提的是,在看向那些马蚰蜒时,我一只手掐在大腿上,用剧烈的疼痛克服内心的害怕。
待木棍落地,那些马蚰蜒就像傻子一般,直愣愣地伫在那,任由木棍砸在身上,由于我力度有些大,那木棍砸死不少马蚰蜒,奇怪的是,那些马蚰蜒并没有反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一见这情况,我心中暗喜,果真如我猜测的一般,这些马蚰蜒应该是受人控制,就如那些警犬一般,行动一致。只是不知道那些蛊师用了什么特殊法门,控制这么一大群马蚰蜒。
“郎高,你嗓门大不。”我朝郎高问了一句。
“还行吧!”他微微一愣,“都这个时候了,问嗓门干吗?”
“山人自有妙计!”我笑了笑,问道:“你声音能传多远?”
他用手肘碰了碰我,说:“陈八仙,你没病吧?我咋知道自己声音能传多远,反正比你声音传的远。”
“那就好!”我回了一句,便将心中的打算跟他说了出来。
他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良久过后,方才开口道:“你确定这样真的行?万一把那些马蚰蜒惹恼了,咱俩的小命可就没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
郎高摇了摇头,说:“行,信你一次,死就死。”
说完,他将手中的木棍交给我,脚下架了一个马步,一连吸了好几口气,开口喊道:“苏梦珂,我是陈九,我来找你了。”
“苏梦珂,我是陈九,我来找你了。”
…………
那郎高一连喊了三嗓子,震得我耳朵有些生疼,足见他中气还是挺足的,不然肯定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趁着他喊话这会功夫,我一手掐在大腿上,眼睛瞥了瞥那些马蚰蜒,它们好像并没有听见这声音,还是刚才那副态度,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只要动一下,它们便会跟着我们动一下。
见此,我心头松出一口气,只要这些马蚰蜒没动静,我相信郎高的声音应该能唤来一些蛊师。
当下,我没有任何犹豫,立马跟着郎高的声音喊了起来:“苏梦珂,我是陈九,我来找你了。”
这喊话,当真是个苦活,一连喊了七八声,我们口干舌燥的,歇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喊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喊了多少声,就知道我们声音越来越小,再无先前那般铿锵有力,而是疲软无力,比平常说话的声音大不了几分。
“陈八仙,你确定还要喊下去?”郎高声音有些沙哑地问。
我想了一下,说:“不喊了,先前那么大声都没听到,再喊下去也没用了,听天由命吧,只希望天亮以后,这些马蚰蜒能退出。”
说完,我掏出烟,给郎高递了一支,替他点上,又给自己点上一根,深吸几口,心情不由有些沮丧起来,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梦珂嫁给她不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