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就说:“没必要了,生死有命,就算念出来,有些人还是那样,不能改变某些事,倒不如随遇而安。”
“可…可…可奶奶的本意是让你念出来。”乔伊丝面色一急,又推了我一把。
“陈九,既然是乔婆婆的意思,那就念出来,再者说,你说这遗书关乎到万名塔的声誉,刚才听你说的都是乔婆婆的家事,并未听到有关万名塔的事。”这话是石柳说的,那麻巫师则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我。
我想了一下,就问石柳,“你确定要听?”
她点了点头,“乔婆婆是我们万名塔的前辈,作为晚辈,理应知道。”
我嗯了一声,也不想再矫情,就直接念了起来,“这段话是写给小九的,若有可能,找个合适的时机念出来,可保小九一条命。”
“麻家,祖上三代有三人落入世间为强盗,干过不少违法之事,当代人麻立平,曾半夜潜入凤凰城,抢劫一家金银首饰店,获得赃款300万余,证据藏于老身床底。”
“石家,石荣于2004年,潜入凤凰女子学校,强奸三名女子,证据藏于老身卧室门槛下面。”
“苏家,苏大河曾因商战,杀害七名商人,证据藏于老身棉被夹层。”
“吴家,吴………”
“廖家,廖………”
我一口气念完万名塔八大家的龌蹉事,那石柳跟麻巫师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那麻巫师率先开口,他一手指着我,怒声道:“瞎说,全TM瞎说,我什么时候打劫金银首饰店了,这种谎话也就乔婆婆能编出来。”
相比他的反应,那石柳显得沉稳多了,她先是一把拉住石荣,低声问了几句话,然后很直接走到我面前,说:“陈九,你需要什么帮忙,我石家可帮你。”
“你…你,石柳,你TM疯了啊,假如让这小子拽着咱们八大家的弱点,以后的万名塔还是万名塔吗?干脆叫陈塔算了。”那麻巫师狰狞的吼了起来。
我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念了起来,“小九,以上几宗罪是老身搜集而来,作为歉意,老身把这些罪证悉数交于你,还望你斟酌而用,莫因这些罪证毁了万名塔,只望你凭借这些罪证能安然脱身。记住,带着丝丝,远离万名塔,终生莫再回来。最后,老身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命有桃花劫,切莫因为桃花看花眼,丝丝才是你最后的依靠,望你善待丝丝,莫辜负上天安排的这段缘分。另外,关于丝丝的母亲,希望你能找到她,她是丝丝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念到这里,我愣了一下,这下面还有一段话,在字面上用什么东西涂在上面,令人很难分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我没理会麻巫师的辱骂,而是看向乔伊丝,问她:“是你涂的?”
她摇了摇头,说:“我看到遗书时,那上面就是这样了。”
我嗯了一声,定晴朝上面看去,隐约能分辨出来,这上面写的是老巫婆的事,由于涂的有点重,我看不出来具体事,不过,最后几句话,我还是大致上猜了出来,那上面写的是,小九,若有可能,老身希望你放过莲儿,她毕竟是老身亲生女儿。2005年,12月28,乔,绝笔。
看到这里,我想了一下,涂死的那段话,应该是乔婆婆想救莲儿一命,不知什么原因,她最终放弃这个念头,将内容涂死了。
等等,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这落款写的2005年,12月28日,而现在的日期是2006年5月底,这中间足足隔了接近半年时间,而乔婆婆却在12月28日便将所有事用纸写了下来,这…这…这说不通吧!
就在这时,那麻巫师一个箭步走到我面前,二话没说,一把夺过遗书,说:“让我看看你这小子是不是瞎编的。”
我没有伸手去抢,毕竟,遗书这种东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必须让别人过过眼,才能心服口服。
那麻巫师大概看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忽然,他笑了起来,一手捧着腹部,一手仰着遗书,“哈哈,笑死老子了,这上面写的是2005年12月28,哈哈哈,这傻逼居然当真了,哈哈哈,笑死了,去年怎么可能知道今年的事。哈哈。”
“什么,你说这遗书是12月28日的。”那石柳脸色一变,从麻巫师手中拿过遗书看了起来,看到最后,我发现石柳脸色不对了,沉得特别深。
坦诚说,对于遗书的日期,我也是好奇的很,以乔婆婆的阅历,她不可能会犯这么大的错误,而现在遗书上的日期偏偏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九!”那石柳拉着她三个儿子走到面前,先让她三个儿子跪在我面前,后是朝我弯了弯腰,说:“你跟苏苏的婚礼,一定要通知我,我石家必定倾全家之力为你们的婚礼添砖盖瓦。”
一见她反应,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就问她:“您这是?”
她苦笑一声,也没跟我解释,而是让她三个儿子给我磕头,让我原谅她三个儿子。
我一愣,根本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跟她说,“没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
说着,我将石宝宝拉了起来,一手拍在他肩膀,“宝宝,你说对吧!”
“对,对,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九哥,还望你莫计较婚礼的事。”那石宝宝傻笑一声。
我懂他的意思,他说的是,假结婚时,揍我那事。
当下,我罢了罢手,跟石宝宝说了几句客套话,再次将目光看向石柳,开口道:“可否告诉我,您这态度是?”
她没有说话,而是将遗书递到我手里,又朝那麻巫师打了一个眼色,我不知道她那眼色什么意思。不过,麻巫师接下来的动作却大大地超出我的反应,他一把跪在我面前,说:“陈…,我错了,还望您大人莫计小人过。”说完,他…他居然向我磕头了。
不单单我愣住了,就连乔伊丝也愣住了,只是一个遗书日期,他们前后的态度咋变化这么大?难道那日期有什么特殊含义在里面?
“你这是?”我被麻巫师的动作给惊到了,就问他。
他扭头看向石柳,好像在询问石柳的意思,那石柳冲他点了点头,他才开口道:“乔婆婆已经脱凡成神了。”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死劲揉了揉耳朵,“你刚才说啥?”
“乔婆婆已成神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格外严肃,还朝东方的位置作了三个揖,以表诚心。
一听这话,我不知用什么词容易我的心情,这话要是从老巫婆嘴里说出来,我肯定以为是疯话。但是,从石柳跟麻巫师嘴里说出来,我不得不考虑事情的真实性,正所谓,三人行,一人说真,肯定是假,两人说真,真假参半,三人说真,那么假事也成真事了,而现在他们一致认为乔婆婆已经脱凡成神了,难道乔婆婆真的…。
不可能,都啥社会了,还有人成神,这要是说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当下,我就问他:“你凭什么说乔婆婆脱凡成神了?”
他站起身,朝东方弯了弯腰,解释道:“在我万名塔有个传说,通过蛊虫预言三个月之内发生的大事,能被称为蛊神,而乔婆婆半年前就能预测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更为重要的是,她预测的事情一一兑现,就连事情的详细经过,都被她一一说中,这种人物,在我们万名塔便是真神。”
听完他的解释,我想了一下,预言?这种情况应该不是预言,相反,我认为遗书上的事情是推理推出来的,只要知道我跟老巫婆的性子,再根据我们的性子,一一推测,哪怕得不到最终答案,但是,这中间很多事情会被说中。打个简单的比方,两个不同性子的人去吃早餐,一人较为大气,一人较为小气,我预言大气的那人会埋单,结果是,大气的那人真埋单了,这算不算预言?
很明显,这种情况不是预言,而是按照性子去猜,就像遗书上后面的事情,估计也是按照我跟老巫婆的性子去推测,再得出那种结论。
想到这里,我又有一个疑惑,如果乔婆婆真能按照性子推测一些事情,她为何三番四次会被老巫婆骗了?难道是因为母爱,心甘情愿被骗?直到几年后,我遇到师傅,才解开心中的疑惑。
原来,2005年12月28日,他老人家跟乔婆婆有接触,遗书后半部分的内容,正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令我诧异的是,他告诉我,他并不是利用性子,而是根据九星移位推算。我问他,乔婆婆既然知道结局,为何还愿意心甘情愿为老巫婆死,他说,人活于世间,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为后人,而乔婆婆正是第三者,她一心放在老巫婆身上,打算用自己的性命唤醒老巫婆的良知,然,有些人没了良知,便彻底没了。
扯远了,言归正传。
那麻巫师见我没说话,又开口了,他说:“你跟丝丝小姐的婚礼,记得通知我们麻家一声,作为神之孙女嫁人,我们万名塔不能亏待她。”
我朝他罢了罢手,就说:“以后再说,眼前有件事,还望你能行个方便。”
“什么事?”他问。
我指了指燕塔,说:“青玄子跟老巫婆在燕塔,我想进去看看。”
“这个…这个…”他一愣,就朝他身边那两人招了招手,说:“老子要拉稀了,你们去不去。”
“去,去。”那两人先没明白过来,一看到我脸色不对,立马点了点头,扶着那麻巫师便走了。
待麻巫师走后,那石柳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说,自己的事,我能解决,就让他们早些离开燕塔就行了,她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带着她三个儿子离开。
随着他们离开,燕塔附近就剩下我跟乔伊丝。
我们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谁也没开口说话,估计我们都没想过一封遗书,能带来如此大的变化。
“九爷,他们为什么会相信奶奶脱凡成神了?”乔伊丝率先打破沉默。
我苦笑一声,说:“所处的地方不同吧!若是把这事放到我们村子去说,没人会信。但是,在这万名塔,人人都会信,因为你们这边以蛊为神,更把一些传说当成真事来看,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不信都难。”
“世间真有鬼神吗?”乔伊丝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奶奶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都活在阳间,谁知道阴间的事?”我笑了笑,在她肩膀拍了一下,说:“至于乔婆婆,她老人家心善,说不定真的成神了呢!”
随后,我安慰乔伊丝几句,又把陈天男叫了过来,领着他们朝燕塔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