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愣,在我身上瞥了几眼,露出职业的微笑,问我:“你是陈九先生?”
我点点了头,再次问他:“我的信呢?”
那人好似没想到我会这么急,笑了笑,从包裹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朝我递了过来,然后又递了一支笔给我,意思是让我签名。
没有任何犹豫,我接过笔,立马签了一个名,如获至宝一般捧着袋子,那乔伊丝在边上推了我一下,说:“九爷,扯开看看呗!”
我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就在大堂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了下去,刚入坐,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手臂在颤抖,快一年了,总算收到程小程的消息,我整个人都绷紧了。
那乔伊丝见我没动作,又催了一句,“九爷,发什么愣啊,快扯开看看呗!看看你的初恋咋说!”
我能感觉到她话里夹杂着一股醋酸味,但是,此时的我,哪里还会在乎她的想法,轻轻地扯掉袋子,露出一封书信,上面只有四个字,九娃亲启。
一看这字迹,也不知道咋回事,我眼角的位置有些湿润,上学那会,我沉迷诸葛亮的六丁六甲,根本无心学业,至于老师布置的作业,更是没心情做,很大程度上,我的作业都是程小程帮忙做的,也正是这样,我对她的字迹无比熟悉。
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英语老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像我这种看英文就像看豆芽菜的人,就连题目都看不懂,更别说做题了。那次还得多谢程小程,是她连夜帮我把英语作业赶了出来,倒是她自己的作业,一个字没动,被英语老师狠狠的批了一顿,又被叫来家长。到最后,那英语老师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课间操的时候,居然将程小程叫到最前面,在大会上批评一顿。
那时的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就问程小程为什么,她当时只说了一句,哪怕到了现在,我依旧能记住那句话,她说:“九娃,有些爱情是收获,有些爱情是付出,我对你爱情属于付出那种,无论将来时光如何变迁,我既然认定了你,你永远都是我独一无二的九娃。”
或许我心里一直记着学校的点点滴滴,很难忘了程小程,哪怕快一年时间没联系,这种感情不减反增。
想着,想着,我眼泪掉了下来,正好滴在信封上,只觉得这封信在我手里宛如千斤重,又宛如一条线,一条拉住我跟程小程的线,我不敢轻易打开信封,我怕,我怕看见信上的内容不好,更怕信上说她跟朱开元在一起了。
我猛地呼出几口气,努力调整心态,缓慢地扯开书信,入眼五个字,令我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上面写着,亲爱的九娃。
一看到这五个字,我整条手臂都抖了起来,将信完全扯了出来,足足五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我认真的看了起来,随着书信的内容,我时而像个傻子一样的笑了起来,时而紧握拳头,恨不得立马飞身西藏,将程小程带回来。
短短五页纸,我看了近半小时,或许是思念过重的缘故,我看完一遍又重头到尾看了一遍,足足看了五遍,方才舍得放下书信。这封书信大致上是讲程小程在西藏的一些生活,跟我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只是书信最后一句话,令我生出一股恨意,这股恨来自程小程那个便宜母亲,书信上面说,她母亲不顾西藏那些喇嘛的劝阻,打算把她许配给朱开元,她让我尽快找个时间去一趟西藏接她,她不想再待在那。
“九爷!”那乔伊丝好似看出我的情绪变化,轻轻地拉了我一下,问道:“九爷,你这是怎么了?书信上面怎么说?”
对她,我隐瞒了一些,将书信最后一句话跟她说了出来。
她听后,面色变了变,就说:“九爷,我支持你去西藏把程小程接回来,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懂得保护心爱的女人。”
我诧异的瞥了她一眼,我们的之间关系属于那种亦友亦情,特别是阴阳泉破身后,我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但,我们俩人并没有完全点破,要是真的奋不顾身去找程小程,或许会在无形之中得罪乔伊丝,这是我不想看到的结局。
那乔伊丝见我没说话,又推了我一下,“去吧,我真的支持你,这是一个爷们该做的事。”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这种情况,支吾一声,正准备说话,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傅浩的电话。
我面色一松,立马接通电话,就听到傅浩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小九,事情已经解决,明天一大清早绳子之类的东西能送出来。”
闻言,我皱了皱眉头,湖底的‘罗基’四门全封,时间一长,肯定会惹事,就对傅浩说,“傅老板,你看,今晚能不能把绳子以及车子的事情搞定,最好是今晚就下湖将棺材拉出去,我怕夜长梦多。”
那边沉默了一下,就让我回酒店跟那些所谓的专家商量一番,或许是考虑我跟那些专家不对头,那傅浩特意交待了一句,“小九啊,就算给我一个面子,让着他们一些。”
我摁了一声,收起书信,对乔伊丝说了一句回酒店,她面色微微一愣,点了点头,站起身跟在我身后,朝酒店房间走了去。
来到酒店,我摁了一下门铃,不一会儿功夫门开了,开门的是傅浩,他一脸愁色的看着我,摇了摇头,我懂他意思,估计是那些专家不同意连夜找绳子,也不同意连夜下湖。
我冲他笑了笑,径直走了进去,冲那些所谓的专家笑了笑,就说:“各位,商量好了?”
那些个专家没有理我,眼神不由自主地朝我身后的乔伊丝看了过去,在他们眼神中,我看到一丝贪婪,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各位,这样盯着女人看,可不是有素质的表现。”
这话一出,那些个专家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特别是带眼镜那中年男子,已经走到我边上,扬手就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