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过这念头,我隐约有些明白阿大的打算了,正准备说话,那阿大朝我罢了罢手,说:“小九,你可知蒋爷为什么让我们兄弟几人在这墓碑店守着?”
我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就问他原因。
他说:“那是因为蒋爷想让我们兄弟几人在这赎罪。”
说完,阿大几兄弟再次哭了起来,阿大说:“在墓碑店的这些年,我深刻地明白人活一世不容易。可,我们几兄弟以前却是肆意剥夺别人的性命,与畜生有何差别啊!”
说到这后,他更是咆哮起来。
我想劝说几句,但阿大没给我这个机会,朝他那些兄弟们打了一个眼神,他的那些兄弟们立马捡起地面的手枪,或许是怕水云真人乱说什么,阿大猛地抬手将水云真人敲晕。
“小九,还望你能成全我们。”阿大冲我说了一句,领着他的那些兄弟们朝楼下走了过去。
“阿大!”我猛地喊了一声。
他扭头冲我一笑,说:“小九,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我跟我的这些兄弟们不想在这种自责中渡过了,请你见谅我不能参加你的订婚宴了,也请你转告蒋爷,就说我阿大对不起他的栽培,若有来世,我做牛做马一定还清他的这份恩情。”
说完,他冲我点了点头,猛地朝楼下跑了过去,与此同时,外面响起警笛声。
我彻底明白了阿大的打算,他这是领着他的兄弟们在求死。
不行,绝对不行!
阿大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
没有任何犹豫,我立马追了上去。
待来到楼下时,那些八仙或多或少都有些带伤,无一例外,他们那些人皆无性命之忧,倒是小贵子跟他的几个小弟,身上也挂彩了。
一见阿大他们拿着枪冲了下来,那些个八仙吓得缩成了一团,而小贵子几人则兴奋地盯着阿大他们,猛喊:“七战神,七战神。”
我走了过去,恶狠狠地瞪了小贵子一眼,那小贵子立马停了下来,嘀咕道:“九哥,你不是道上的人,不知道阿大他们当年有多威风。”
我没理他,因为的心全在阿大身上,我太了解阿大的性格了,他既然一心求死,绝对没任何人能阻拦。
等等,有一人。
我连忙掏出手机,给蒋爷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我立马说:“蒋爷,阿大带着他的兄弟们要自杀,你赶紧劝劝。”
令我没想到的是,蒋爷深叹一口气,说:“他们还是走上这条路了。”
我不懂,就问他原因,他说:“我当年救阿大几兄弟时,他们几人也是正准备自杀,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几兄弟还是没放下那股执念。”
我有点懵,早些年阿大他们就准备自杀?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蒋爷说:“把电话给阿大,我跟他说几句。”
我没敢耽搁,立马朝阿大他们走了过去,就发现刘颀领着警察们已经来了,正与阿大对持着。
一见我,最先开口的是刘颀,他说:“小九,这是怎么回事,拿枪那人不是你朋友么?”
我来不及回答他的话,将手中的电话给阿大,说:“蒋爷想跟你说几句话。”
阿大犹豫了一番,最终接过手机,轻声喊了一句:“蒋爷。”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蒋爷说了一句什么话,就听到阿大说:“我跟兄弟们已经决定了,即便这次小九不回来,我们几兄弟也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自行了断。”
………。
“蒋爷,您不必再劝说了,我…我…我们已经决定了。”
………。
“蒋爷,我懂您的意思,但这样活着实在太累了,我们兄弟几人已经受够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每到半夜时分,我都会遇到那群孩子来找我索命。”
………。
“蒋爷,原谅我这次不能听您的话,对不起了。”
说完这话,阿大将手机的外音打开,轻轻地放在地面,又朝他边上几位兄弟打了一个眼色,旋即,七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冲电话那头齐声喊道:“蒋爷,若有来世,我等定不负您,定为您鞍前马后,决不后悔!”
霎时,阿大他们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久久不绝。
“阿大,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苦自寻短见,倒不如好生活着,以此还罪啊!”蒋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钻入我们每个人的耳朵内。
“蒋爷,保重!”阿大对着手机说了一句,猛地摁了一下挂断键。
待挂电话后,阿大朝我看了过来,微微一笑,又怔了怔身上的衣物,说:“小九,认识一场,我想求你个事。”
“你说!”我哽咽一声。
“别打听我的过往,让我在你心里留个好的印象。”他捋了捋额前飘落下来的发髻,说:“你是我人生第一个朋友,也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朋友,我希望在你心里,我永远是那个冰冰冷冷的阿大。”
“不,阿大,我不报仇了,我…”我吼了一声。
不待我说完,他笑了笑,说:“小九,就算没这事,我也不会在这世间久留,你永远无法了解精神折磨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说着,他扭头朝他边上的兄弟们看了过去,七双眼睛相互交缠着,齐声道:“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话音刚落,阿大猛地掏出手枪,对着水云真人头颅就是一枪下去。
旋即,阿大边上那些兄弟们也掏出手枪,对着水云真人就是猛开枪。
一时之间,枪声在空中回荡着,阿大他们在枪声中狂笑着。
随着,这枪声响起,刘颀好似有些急了,正准备下令开枪,我猛地喊了一声,“别开枪!”
阿大应该是看出我的意图了,举起手枪对着自己太阳穴,说:“小九,待我们七兄弟死后,把我们七兄弟葬在一个坑里,但愿来世你我再相识,下辈子我们不做朋友,做兄弟。”
言毕,枪声响起。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七道枪声相继响起,七道人影相继倒下!
在这一瞬间,我是懵的,头皮是麻的,心是死的。
随着这七道声音响起,整个场面落针可闻,谁也没说话,有的只是无尽无穷的寂静,似惋惜这七条生命的离世,又似这七条生命在向天空宣誓着他们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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