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我脑子冒出一个想法,那便是这袁老太太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在演戏,换而言之,那陈沐很有可能是她老人家故意引进来的。
冒出这想法后,我诧异地盯着袁老太太,也没怎么说话。
那袁老太太应该是看出我的想法,颤音道:“快,叫正华关门。”
我紧紧地盯着她,说实话,我特想撒手离开,但看到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无奈之下,只好极不情愿地朝正在门口发愣的袁正华喊了一声,“把大门关上。”
那袁正华一听,哪里有半点犹豫,连忙关上大门。
玛德,那袁正华也特么太不是人了,他关大门时,居然不是从里面从外关,而是从外往内关。
换而言之,他这是打算开溜了。
我草。
他亲奶奶已经这个样子,作为孙子没半点怜悯之意,居然只想着开溜。
我特么也是火了,立马吼了一句,“你TM敢跑,别怪我没提醒你身上的伤。”
不得不说,人在关乎到自身生死时,其反应要快的多。
这不,我话音刚落,那袁正华立马推开门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大哥,我…我…。”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说:“袁老太太让你上来。”
“我…我…我不敢!”他瞥了我一眼楼梯口的血液,吱吱唔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特么也是火了,就说:“随便你,不想死就跟过来。”
言毕,我也没再理会他,扶着袁老太太朝我房间走了过去,那袁正华在原地驻留了一会儿,缓缓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估摸着是害怕楼梯上的鲜血,他脚下的步伐极轻,豆大的汗滴从他额前溢了出来。
不过,我也没管那么多,扶着袁老太太进入房间。
我这边刚进房间,那袁正华也走了进来,他显得有些拘束,站在门口的位置,也不敢进来,直到袁老太太需虚弱地说了一句,“正华,进来吧!”
那袁正华望了望我,又望了望袁老太太,极不情愿地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他到我身边的一瞬间,那袁老太太也不晓得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袁正华手臂,虚弱道:“正华,我…我…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在心里,别让…别让我…死不瞑目。”
“奶奶…我…我…。”那袁正华也不晓得是害怕导致的,还是咋回事,他说话的时候,身体不停地打颤。
“是我…我害了你,不…该太宠你了,才…才导致…你性格…欺软怕硬,我…我有罪。”袁老太太死死地抓住袁正华的手臂。
“奶奶,我…我…我不怪你。”袁正华憋了好长时间,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正华…我…我…我走后,你…你…你要…听你师傅…的话,别…别…别惹你师傅生气,我…我…我会在天上看着你。”那袁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是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什么鬼?
难道她打算让袁正华拜我为师?
别闹了,我特么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哪有什么精力收徒弟,再说,即便是收徒弟,这袁正华明显不合格,先不说他性格,就凭他在火车上的行为,我是万万不能收他做徒弟。
“我没师傅啊!”袁正华诧异道。
这话一出,那袁老太太立马朝我看了过来,问我:“陈九,你可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想也没想,立马拒绝了,先不说这袁老太太骗了我,就袁正华那德性,我决计不能收他做徒弟,这不是砸我自己的招牌么。
“不行!”我果断地拒绝了。
“陈九,你可否听我说一个故事?”那袁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朝我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我扶她到床上休息。
我稍微想了想,将那袁老太太扶到床边,而袁正华估摸着是看着袁老太太可怜,也帮着扶了一下。
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把那袁老太太给感动啊,眼泪直流,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我孙儿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
听着这话,我特么只有一个感觉,祖孙关系弄到这个地步,当真是悲哀的很。
“陈九!”那袁老太太刚坐定,颤抖着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对我说:“你可知我为什么隐瞒你?”
我一听,兴趣立马上来了。
还真别说,以这袁老太太的年龄来说,应该不会耍什么心眼才对啊,毕竟,这袁老太太已经算是半身入黄土了。
当下,我深呼一口气,忙问:“为什么?”
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颤音道:“因为我等你二十年了,足足二十年了。”
我懵了,彻底懵了。
二十年?
这特么太扯淡了吧!
二十年前,我特么才多大,一个身在广州的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惦记一个身在湖南的小屁孩?
那袁老太太显然是知道我不会相信,就说:“这个事,得从二十年前开始说起,当时我儿子还没出国,女儿隔三差五还会来看我,孙子也一直在我怀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袁老太太满脸笑容,好似陷入到无尽的回忆一般。
约摸过了三分钟的样子,袁老太太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幸福的泪水,朝我笑了笑,“老了,不中用了,眼泪也控制不住了,一点点事就流了出来。”
我办过不少丧事,对于老人家的想法,还是比较理解,要是没猜错,二十年前,袁老太太亲人都在身边,而现在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出国了,偌大的家庭,就剩下她老人家一人。
而她老人家的亲孙子袁正华,又是个浪荡子,几乎不回家。
面对这种情况,袁老太太心里肯定不好受,又或者说,她老人家已经在开始享受寂寞了。
心念至此,我朝袁正华看了过去。
那袁正华一见我的眼神,立马朝袁老太太看了过去,喊了一声:“奶奶!”
说罢,他缓缓跪了下去,继续道:“我以后…一定住在家里。”
这话一出,袁老太太原本枯萎的眼神,宛如枯木逢春般化开,旋即,好似想到什么,她老人家的眼神又萎了下去,淡声道:“天华,你有这份心,奶奶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