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陈忠国重重地探出一口气,言语之中有股说不出来的疲惫感。
“宫主!”一直没说话的诸葛晴明陡然开口道:“我们时间不多了,我担心再耽搁时间,恐怕会被人发现江小姐的遗体。”
我嗯了一声,这倒是真的,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颇为显眼,一旦时间长了,恐怕真的会被外人发现。
我最为担心的是,碰到江小燕的父母。
当下,我也没犹豫,淡声道:“夏嫂子,你要是相信我,就大胆地说出来,我以抬棺匠的名义向你保证,我所说的任何话,绝对是公正公义,若有半点偏袒,让我不得好死。”
我这样说,实在是没办法了,主要是考虑到时间。
话音刚落,那夏荷花显然是信了我的话,就说:“陈宫主,是这样,每次我都会做同一个梦,梦境的内容很短,每次都是我坐在柳树下打瞌睡,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人走过来,我也不瞒你,从体形来看,那人像极了我的儿子,他每次站在我面前,先是摇了摇头,后是深叹一口气,最后张张嘴,也不说话,然后就离开了。”
我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柳树下?
这梦境有些不同啊!
按照农村的风俗来说,柳树枝打鬼,越打越矮。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般梦境很少梦到柳树什么的。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夏荷花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显了,她梦到的是她儿子陈浩北。
而那陈浩北已经死了,用农村的话来说,此时的陈浩北已经是鬼魂。
一个鬼魂给活人托梦,却是在柳树下。
这完全脱离了鬼魂的范畴,要知道柳树枝打鬼,越打越矮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说穿了,鬼魂是害怕柳树的。
一想到这个,我紧紧地盯着夏荷花,沉声道:“夏嫂子,你确定你每次都是在柳树下?”
她听我这么一问,连忙点点头,说:“对,我认的很清楚,绝对就是柳树下,作为一个农村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认错柳树。”
我一听,轻声问道:“那你可知道柳树代表着什么?”
她想也没想到,连忙说:“柳树枝打鬼,越打越矮。”
我点点头,继续道:“那你可知道你儿子每次给你托梦为什么会在柳树下?你又可知道你儿子为什么每次都是叹声叹气,且欲言又止??”
“为什么?”她下意识问。
我紧紧地盯着她,淡声道:“因为,你儿子极有可能发现自己错了,而之所以在柳树下,或许是在暗示你,他跟江小燕的事情存在内鬼。”
“内鬼?”她好似不懂我意思。
我嗯了一声,“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你会坐在柳树下,而不是槐树上,按照内下外上的说法来讲,他应该是在暗示你有内鬼,换而言之,他的死,很有可能不是江小燕导致的。”
说到这里,我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把江小燕临死前的三个心愿再次说了出来,继续道:“试问一句,江小燕能在临死之前,能说出那个心愿,你觉得她对你儿子真没感情吗?”
那夏荷花听着我的话,明显的陷入沉思当中,也没说话。
见此,我连忙说:“夏嫂子,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你儿子跟江小燕十之八九是真爱,但是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误会。”
不待我说完,她吼了一声,“不可能,我找我儿子的舍友打听过了,他说江小燕看似跟我儿子在一起,实则是…是…是干着卖身的勾当。”
我一听,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江小燕是卖身的?
不可能啊!
我跟江小燕待过一段时间,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不像是卖身的。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她真的是卖身的,但跟陈浩北在一起时,绝对没干这种事。
换而言之,很有可能是故意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这样想,主要是联想到内鬼一次。
当下,我紧紧地盯着夏荷花,问她:“你儿子的舍友叫什么?你怎么敢断定他的话就是真话,万一他眼红你儿子找了一个女朋友呢?又万一他也喜欢江小燕,故意这样对你这样说,从而挑拨他俩的关系呢?”
说完,我深叹一口气,“要知道人心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她有点懵,死死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陈忠国缓缓开口道:“荷花啊,我觉得宫主说的在理,人心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而当时我们儿子带他舍友回家时,我就发现那人看小燕的表情不对,现在听宫主这么一说,我怀疑我们的儿子很有可能是被那人给骗了,而你也知道我们儿子的性格,他相信一个人,便是掏心掏肺的相信的一人。”
那夏荷花双眼一凸,眼神在我跟陈忠国身上来回扫视着。
一见她的表情,我急了,本以为委婉地把真相告诉她,她会好受一些,哪里晓得,好似效果并不是很大。
没半点迟疑,我连忙说:“夏嫂子,你真正的仇人并不是江小燕,而是你儿子的舍友,我要是你,就找到他,弄死他,替你儿子报仇,而不是在这暗自伤心。”
这话一出,那夏荷花的精神气好似在这一瞬间回来,嘴里一直呢喃着,“对,对,我要替我儿子报仇。”
有些事情也是邪乎的很,就在她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原本盖在江小燕身上的那些衣服,陡然之间动了动,紧接着,那些衣服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莫名其妙的飘起来了,落在夏荷花边上。
我敢肯定的说,当时并没有起风。
而从衣服移动的形态来看,也不像是被风刮得,倒像是好像有一双手,把那些衣服从江小燕身上拿起来,丢在夏荷花边上。
这让我们所有人面色一变,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那夏荷花好似没发现异常,依旧在那呢喃着。
就这样的过了大概十秒的样子,她猛然抬头朝我望了过来,沉声道:“我不怪你们所有人。”
她的声音有股说不出来的空洞感,让人听了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