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钱教授的一番话后,她就开始烦心不已,大概是连自己看着那组图都觉得厌闷。
姜烟收了电脑,想着是不是要给自己买张票出去看看。
手机响了,是阮江临打来的。
她刚接,便听见那头传来稀稀拉拉的麻将碰撞声。
他先开口,“一会儿司机来接你,记得下楼。”
每个周的周末,不是他来便是她去。
姜烟这个周末有些不太想去,她比较忧心自己的作业。
“阮江临,我明儿有事。”她垂着眼睫毛,暗暗思索。
他语气有些不太好,大概是输了,哪儿有常赢的人。
阮江临摸了张牌,面无表情道:“姜烟,你是想我当和尚呢。”
上个周他出差,俩人没见着。
合着是要他守活寡呢。
她语声有些低,情绪不高,随后轻“嗯”了一声。
阮江临挂了电话之后,姜烟才去慢吞吞地换衣服。
天气又冷了起来,她把去年放进去的羽绒服又重新拿出来穿在身上。
还在腰间贴了很多暖宝宝,把腰给包围了起来,她才少感受到一些疼。
依旧是卢先生来接的他,看来这位司机格外顺阮江临的心。
她一上车,卢先生就给她问了好。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尤其是京都,雾霾又严重了很多,大街小巷的人都穿着羽绒服和戴着口罩。
又是一场冬了。
姜烟穿得这么暖,可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是冷得打了个哆嗦。
“姜小姐,阮先生在405包间等您。”
入冬了,他今儿选的餐厅都是中式汤锅餐厅。
但姜烟一向不太喜欢吃这个,她吃不惯老京都的涮羊肉,也喝不惯老京都豆汁,那味道光是闻着,就能让她吐,比苦瓜汁还难喝。
可本地人貌似都还挺喜欢的,至少阮江临喝得惯。
席间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安安静静地坐在阮江临对面,像个陪饭的人。
见她没怎么动筷,阮江临就给她叫了些清淡小菜,她不好拂了阮江临面子,就软绵绵地夹了几筷子的菜,却是半点胃口都无。
“不喜欢?”他眼色暗暗,随口一问。
“还好。”她轻声回。
他没再说话,姜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等他。
他用完餐后,就领着姜烟走了。
她跟在他身边,他伸手揽着姜烟走,一直到走廊转角处,他忽的松开原本放在她腰间的大掌。
姜烟抬眸望他,随后才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儒雅随和,气质俱佳。
阮江临先开口问好,“江叔。”
男人脸上有随和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难得碰上你这位大忙人。”
他视线移到阮江临身上,笑着开口问:“这位是?”
姜烟心里一个咯噔,大约是紧张的。
她抬眸望他,他一双眸子隐晦难测,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朋友。”
他话落,姜烟整个人如同当头一棒,像是一盆冷水给她从头浇到尾。
她身子一瞬间就僵硬了,他下意识松开揽着她手的动作,像是一个巴掌“啪啪”的打在她的脸上。
他从未主动向别人介绍过她,可叶琛他们都能领会,因为他们是玩到一起的朋友。
姜烟以前不在意,她以为或许是阮江临懒得说而已。
他确实是懒得说,那现在呢,不得不向别人介绍了吗?
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指甲掐着手掌心的嫩肉。
她甚至听不清阮江临在与那人说些什么。
再后来,她像是被阮江临拖着走一样,双脚似乎被灌了水泥,连挪一步都没有知觉。
那夜,京都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十一月十二日,京都下了初雪,可是既没有心软的神,也没有心软的人。
滴滴飘雪,漫天飞落,她似乎被迷住双眼,身上的暖宝宝也已经过了时效了,腰间像是被灌入了冷水一般,又冷又疼。
路灯下,橘黄色的光打在男人身上,他站在那儿接电话,眉眼处带着有浅浅的笑。
他指尖燃着一根烟,已燃了半截。
他们在等卢先生把车开过来。
姜烟往他那儿走去,她手冷得厉害,想让他牵着。
男人一只手正握着手机讲电话,微微抬了抬另一只手,示意他手里有烟。
姜烟伸出的纤纤细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她是想让他掐掉手里的烟来牵她的。
姜烟不自觉地颤了颤,她想是这天太冷了而已。
寒风从袖口和领口处渗了进来,她想改明儿要戴上围巾了。
阮江临没瞧见,姜烟冷哭了,腰间的伤好像是复发了,疼得厉害,她站在那儿望着男人的背影望了许久。
等卢先生把车开过来时,他才挂了电话。
才想起身后有姜烟,回眸望她时,只见她鼻子通红。
他逆着光,语气平淡:“下次记得穿多点。”
姜烟的指尖掐的有些发白,忽的有些想发笑,她怎么会蠢笨至此。
她真的像极了阮江临养的一只宠物猫,他未想起时,她毫无存在感,随手置之一边。他想起她时,偶尔逗弄,供他取乐,再加之随便的敷衍关心,便会让她如此沉陷。
不是阮江锦给的太多,而是她自己想的太多罢了。
可是姜烟想了很久,她究竟在怪阮江临什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怪阮江临?
阮江临不是没警告过她,从一开始,他就划清了彼此的界限。
“姜烟,跟着我你会哭。”
“不会。”
“行,哭了我也不哄。”
如今想来,她那时怎么会那么笃定?
的确,她现在真的哭了,他也不会哄她。
是她一意孤行,是她孤注一掷,是她死命纠缠。
到最后,受伤的只有她一人,付出最多的也只有她一个,甚至遗憾的也只有她一个。
在阮江临面前,她永远都是谦让者,永远都是退让方......
他占据着所有的优势,就像现在,他一通电话可以让她丢下所有的安排,立马从北城赶到京都,他的要求她几乎都不会拒绝。
而他,站在一个制高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他好像从未给过她承诺,只是是她独自煽情,她连向他讨个说法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