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自从高祖建国以来的第一次朝廷审计会议在未央宫的前殿召开。
去年的雪灾的时候,因为刘循准许百姓进长乐宫和未央宫避寒取暖,还日日派人给他们熬粥,使他们得以平安的度过了灾荒。
百姓们为了表达他们对刘循的感激之情,在雪灾之后,所有住进过大汉皇宫的百姓,在皇宫之中洒扫除草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将不知荒僻了多长时间,野蒿乱草丛生,狐獾鼬鼠出没的两座宫殿整理的干干净净。
有朝一日他刘循真的登基称帝,也会调动大量的劳动力来整理宫殿,但是今天百姓们自发的整理,就足以证明百姓对他的爱戴。
所有的官员都知道这一次召开会议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在向刘循行过礼后,作为大将军的张任第一个提出自己的议题。
张任道:“大王,如今天下尚未统一,臣下以为,我大汉的第一要务,就是操练军马,打造兵器,囤积粮草。臣下提议,今年我军应当操练精锐步兵十万,精锐铁骑五万,故而需要甲胄六万领,腰刀四万柄,战弓两万张,羽箭一百万支,长盾五千面,圆盾两万面,战马一万匹,马鞍马镫三万套。”
刘巴道:“公义将军,我军刚刚占领长安,连遭恶战,又遇雪灾,你报的这个数量太过庞大,以朝廷现在的财力,恐怕难以完成啊!”
张任道:“刘司农,我军从西川一路杀过来,每次作战兵力都弱于敌军,如果不趁着现在曹贼毙命之机,大力发展军马,难道就一直这样的被动挨打下去吗?没有强大的汉军,大汉如何能够中兴?”
刘巴反问道:“公义将军,但是你可知道,朝廷装备供养一名骑兵需要多少钱吗?你知道为何在收编凉州的五万骑兵之前,朝廷只有三千骑兵吗?其实,西凉收编的那五万骑兵能算骑兵吗?有一人有骑兵的甲胄没有?有一匹战马有马甲没有?”
虽然大家都知道供养一名骑兵价格不菲,但是到底需要多少钱,还真没有人算过。不要说刘循、郑度,就是一直冲锋在前的张任也没有算过。
不待张任说话,刘循道:“子初先生,孤洗耳恭听。”
刘巴道:“大王,公义将军,请问一名真正能称得上精锐的骑兵所需要的军械和马具是否是以下数样:第一战马;第二长矛;第三环首刀;第四铠甲;第五马鞍马镫和第六马甲?”
刘循笑着看向张任道:“任兄,你说。”
“正是,”张任又道:“其中最昂贵的战马,战马我军已经有了,就不用算在内了。”
“可是公义将军提的是五万精锐铁骑,与曹军血战,骑兵稍有折损,还有五万之数吗?”
张任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没有了,真正能上沙场的战马三万出头。”
刘巴道:“一匹马,无论是什么马,从凉州买来,三万钱。就这一项,朝廷就需要耗钱六万万。再说长矛,两千钱一杆,铠甲五千钱一副,环首刀一千钱一柄,马鞍马镫还有马甲加起来,怎么着也得八千钱左右,五万骑兵,这还没有算兵,就装备这一大项,五万骑兵朝廷现在无力承担。”
对于这样的会议,刘循十分的满意。
而且这样的会议也十分的重要。
不然既不能发挥出朝廷最大的力量,也不能将钱用在刀刃上,最后还极容易导致朝廷突然就崩盘了。
刘循笑着对张任道:“任兄,要不将步兵和骑兵的数量都压缩下来,等朝廷休养几年,家底殷实了,再逐年增加怎么样?”
张任显得有些失望的道:“如刘司农所言,也只能如此了。敢问刘司农,步兵骑兵压缩到多少朝廷才能养得起?”
刘巴想了想,道:“最好步兵三万,骑兵五千。当然,这三万五千人马,在下可以保证从人到马,人人都有铠甲,是绝对的铁军!”
刘循道:“子初先生,这也太少了吧……”
张任道:“刘司农,你看这样行不行。铁甲步兵,我只要两万,但是骑兵的数量不能再少,另外再操练轻装步兵三万,就是不用铠甲的步兵;轻装骑兵一万。”
刘巴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
张任一愣,他没有想到刘巴答应得这样的爽快:“刘司农,我……我是不是数目说少了?”
刘巴笑道:“公义将军是堂堂大将军,军中无戏言,想必是不会反悔的。”
刘循和在场的众人都忍俊不禁。
只有庞羲一脸的面无表情。
郑度道:“子初先生,在下想恢复太学。”
刘巴道:“军师果然不凡,出手便是大文章。敢问军师,第一批太学的学子多少人?先确定了人数,就能确定在何处重修太学,这样可以节省钱财,以待将来完全恢复太学。”
郑度道:“第一批太学学子两千人。”
许靖一愣:“军师,哪有这么些人?现在就是将我朝所有的适龄学子凑在一起也没有两千之数啊?”
刘循明白许靖所说的“适龄学子”指的是高官的儿子。
郑度道:“许太傅,其实就这两千人,在下也是前思后想了的,如果依照我的本意,应当在五千人上下。”
许靖问道:“军师,两千人也好,五千人也好,只是人在哪里?”
郑度道:“人有的是,所有为我大汉阵亡的将士子弟,都可入太学,也都应当入太学。”
以刘巴的整治经验,他已经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
甚至已经嗅到了争斗的味道。
许靖义正言辞的道:“我大汉的太学从来没有招收山野愚民的先例!”
郑度道:“许太傅,任何先例都是由人开创的。既然没有,那我等为什么不开创一回呢?”
许靖满脸嫌弃的道:“军师啊,如果让这些山野愚民进了太学,日后进了庙堂,那……那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郑度义正言辞的问道:“他们的父兄为朝廷流血牺命,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进太学,而后为官,继续为朝廷效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