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姐,你这样强行追车很危险,注意全安。而且,大众的知情权也是建立在一定流程规则上的,不是你这样勉强就能有用,不要为难我的同事。”宋剑提醒。
“是,追警车不对,为难你同事也不好,那……宋警官你要不和我聊聊,不算为难吧?”颜锦书笑着上下打量宋剑。
“抱歉,我更没什么能透露的。”宋剑退后半步,收回手转身离开。
另一边,付骄阳开驱车已经行驶在从汾城返回松城的高速公路上,林太与林阳在车后座上玩得累了都相继睡过去,车上安静下来。他侧头看向靠躺在副驾驶座上也睡得正香的谭茹,将下滑的外套给她朝身上拢了拢。
而此时,谭茹正身处在一场梦境中。
梦中,谭茹正在一栋破旧的老楼长廊里游走,那楼有着极具年代感觉的绿色的墙腰和白色的墙体,和以水泥沙石糊出来的粗糙栏杆,被风雨侵蚀后墙体也有着随处可见的龟裂剥落,栏杆颜色变得黑灰不均,几只已经残破的橙灰色花盆散落在栏杆上。
楼内的墙面上面贴着些印制粗糙的画报,配着“家和万事兴”、“恭喜发财”之类的大字,地上有些残旧的家具和满是污痕的塑料玩具。被丢弃在楼道里的旧报纸,随着从廊外吹进来的风微微翻飞纸页,轻轻作响。
谭茹绕开脚下的障碍,沿长廊一直向前,最终来到一扇暗红色的旧木门前站定。握上生锈的月牙形门把手,轻轻一推,随着阵旧干涩的吱呀声,门打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套被搬空的旧房子。
房子也是绿墙腰,墙体上分布用笔画上去的幼稚图案,画着一个小女孩儿与一些花朵,还有一些小狗小猫的形象零零散散地分布地墙上。
谭茹从没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过,但却不知道怎么的,当手指抚摸墙壁上的绘图时,她感觉这房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知道这些幼稚的图是谁绘上去的。对绘图的人很了解,却又叫不出名字,对不上那人的身份长相,只是觉得……熟悉。
沿着空屋子走了半圈后,谭茹推门进入到另一个房间中,看到一个温馨的小卧室。
这个卧室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孩儿,粉蓝色的床单,粉白色的被褥,被子与枕头整齐的折叠着放在床头,上面还坐着一只可爱的兔子玩具。
床侧是临窗摆放的书桌,米白色的窗帘被窗外的风吹拂着轻轻摆动,像是裙摆一样拂过临窗书桌上整齐放置着的书籍。书桌再过去,靠墙放着一只木制大衣柜,上面镶嵌着一整面玻璃,玻璃上有着具有时代感的喜鹊报春的印花图案。
谭茹走向书桌,看到桌面玻璃下压着许多照片。只是那些照片全是黑白色的,而且照片上的人全看不到脸,所拍摄的都是各种人的背影,有的像全家福,有的像姐妹合影,有的是日常随拍,有的是个人单照,全都只有后脑与后背。
这太奇怪了,谭茹皱眉看着那些照片,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只拍别人的后背,不拍脸。
盯着照片看得久了,发现一张照片上有块黑色的污迹,谭茹伸出手指拂过玻璃希望将污点擦掉。然而,手指所过之处,却见到黑污变成暗红的血渍,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印迹。
紧接着,又是第二滴黑污落下下,第三滴、第四滴……玻璃上不断滴落血渍,在黑白照片打底的玻璃上显得诡异。谭茹吓得后退一步,然后,她的背后就陡然撞上一堵冰冷的硬墙,让她再无可退的余地。
谭茹抬头,看到衣柜玻璃上映出自己满是惊恐的脸,而她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人与她紧紧地贴在一起,那人将头放在她的肩侧,五官模样正好被自己侧身的阴影遮挡住。
谭茹瞬间寒毛立起,欲望要向前逃离,拉开距离 ,那人却立即抬手,从两侧紧紧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挪动不得。
“你……你是谁?”谭茹颤抖着嗓音询问,恐惧如无数只蚂蚁细虫,在她全身上下爬行漫步,再钻入骨髓。
那人没有回答,只有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谭茹的脖颈间,吹拂着她的耳垂,但那气息却不温热,只有一种透着无尽死气的寒凉的。让谭茹觉得,那不该是个有鲜活心脏,流淌着温热血液的活人,她是一个亡灵般的存在。
谭茹想挣扎,想挪动步子逃跑,但肩膀上似有千斤重石在压着,脚下也似被无形的藤蔓勾绕和一板生长到一起,她只能被动的立在那儿无能为力。
“你到底是谁?”谭茹再大声质问,胸口剧烈起伏着。
谭茹想用理性战胜无边的恐惧,为自己找到勇气,于是又大吼出声,说:“我不信鬼神,我只坚信真实的科学,我是唯物主义,你不是真实存在的,你一定不是真的!”
谭茹的愤怒让身后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那人发出些浅浅轻笑,像是轻风拂过薄瓷风铃一样悦耳,剔透,和幽怨清寒。紧接着那阴影中的面庞朝前凑来,透过镜子,谭茹看到肩头那人缓缓前倾身子,自她耳畔的阴影中渐渐露出五官,最终将下巴抵放到到她的肩膀上,亲昵俏皮地歪头,弯唇微笑。
谭茹才发现,那紧贴着自己的人,竟然是另一个自己,一个正流着血泪的自己!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啊!”谭茹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欲坐直身子,但身上的安全带却因为她起身的太猛而将她紧紧勒住,使她又重重摔靠回座位上,还因为陡然的岔气而引发一阵剧烈干咳。
“小茹,你怎么了。”原本正认真开着车的付骄阳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到,立即将车停到路边,侧头看向谭茹关切的询问情况。
“我……我没事,没事……做了个梦而已。”谭茹目光四下游离着环视了两圈车内,才渐渐的弄清楚一切都是梦,自己就坐在回松城的车上,一切都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