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牧满脸的不可置信!
“舅舅……”他叫道。
这次花永没吭声,一直在求饶。
而林枫晚对他的,也只是通知。
此时直播间的网友都乐疯了。
[哈哈哈,讲个笑话,我舅舅对我最好了.jpg。]
[这舅舅真是一听话就知道是什么成分了,背后教唆离间别人家庭,法律什么时候能管管这样的人?]
[是不是太残忍了?这孩子跟着那样的人这辈子都毁了吧?]
[有一说一,你愿意养你去养,别搁这儿道德绑架。]
[+1,这小孩儿气得我真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狗,要是我是林董态度比她还恶劣。]
而林枫晚,也不想跟花永耗了。
“二十万,”林枫晚说,“把他抚养到成年,我给你二十万抚养费,一次性结清。怎么对他随你们,我没有硬性要求。”
花永心一动,还想继续加价:“二十万是不是有点少了?小牧那花销你是知道的……”
“这是你们家的孩子!”花永未说完,林枫晚就打断了他的话,“明天来接,我给你二十万,要是不来,我也可以随便找个跟监狱似的的寄宿学校把他丢进去,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说完,她挂了电话。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节目也到了尾声。节目组的人充分见识了什么叫人类物种多样性,因为这一期热度很高,以至于他们走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
“是这样的,这孩子进入新家后,什么时候我们能不能再跟着去一趟?”临走的时候,罗非问。
这样的对比绝对有话题性。
林枫晚拒绝了。
人性里是悯弱的,很多时候这种对弱者的怜悯不分对错。
今天一边倒地支持她,是因为阮牧态度强硬无礼,而她在扮演弱者身份,但是来日要是让节目组拍到阮牧在新家里过得不好,而她在家里大吃大喝,到时候只要阮牧道个歉认个错,舆论肯定得来一波反转。
他都认错了,你还想怎样?
林枫晚可以看情况原谅他,但是那不是在被人道德绑架的前提下。
听见林枫晚拒绝,罗非有些失望,但是还是离开了。
而第二天一大早,花永就来了,他一露面阮牧就扑了上去,高高兴兴和他走了。
他走之后,林枫晚关上房门,心情舒畅,在家里循环播放了一整天《送瘟神》。
从此以后,阮牧一生的风霜雨雪,俱与她无关。
而阮牧,终于到他心心念念的舅舅家啦!
一进门,他就满面笑容,对着开门的舅妈鞠了一躬:“舅妈好!”
门口的女人看见他一怔,随后脸上摆出笑脸:“是小牧来了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你瞧瞧我这家乱的,也没来得及收拾……”
“不用收拾,”说着,阮牧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下一秒,神色一滞,原本要说的话也咽进了喉咙里。
那后头不能说是乱了。
在家再乱的时候,他妈都不会直接把衣服扔地上。
尤其是这边客厅的地,上头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没关系!
他安慰自己,舅舅舅妈一定是在准备大扫除,只是自己来的时间不巧而已!
自己以后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也要为这个家做贡献!
“舅舅舅妈,我来帮你们扫地吧!”他当场自荐起来。
“那怎么行……”舅妈刚要阻止,就被舅舅的胳膊肘怼了一下。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花永,却听花永低声道:“让他干呗,这次他不是客。他在人家家里作狠了,被人家赶出来了。人家给了我十万的补偿,让他以后住咱们家。”
舅妈一听就变了脸色,伸手就去掐舅舅的胳膊,没好气道:“那你把他领回来干什么?!”
“人家有关系,那多大个公司啊,人家随便一句话下来底下的小公司就得跟得了圣旨一样地接着,”花永支支吾吾道,“我要是不去,你信不信她能让咱们以后都找不着工作。”
“她怎么能这么歹毒!”舅妈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让他们都失业?他们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但是也就是有两个孩子要养,她才是真的怕。
但是也有那么点迟疑。
“她就不怕咱们去她公司闹?”舅妈问。
“怕啥子呦,你以什么身份去闹?”花永嘴角抽了抽,“首先吧,这事儿咱们就不占理,其次吧,”
他又看了看阮牧,确认他没在听,“你不为咱们以后想,也得为咱们儿子想一想。那枫木电器多大个牌子啊,咱们儿子那么优秀,她要是嫉妒了或者看不顺眼了,随便送笔钱给学校的老师叫他们针对咱儿子,学校老师答应不答应?给学生家长送好处,让他们孩子欺负咱儿子,那些学生家长答不答应?”
“咱不能举报老师贪污受贿?”舅妈听着就气得牙痒痒。
舅舅叹了口气:“教育局都是人家的人。即使不是,你能怎么举报?人家直接送钱是贪污受贿,万一人家在店里搞了个抽奖活动,让学校老师得特等奖呢?”
还能这么玩?舅妈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啊,万一人家直接指着老师家的什么破东西说是明清古董,非得以古董的价买下来呢?”
舅妈又是一愣。
“万一人家让老师去公园给她买个冰棍,然后老师路上救了心脏病发作的老人,救完后老人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给他十万块钱呢?”
啊这……
“你啊,还是太年轻。”舅舅说着,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那些有钱人的套路多着呢,人家动动手指就能叫我们完。现在人家还愿意给钱,已经算不错的了。”
说完,他拍了拍舅妈的肩,脸上盛满了一种过来人的沧桑,什么也没说,便走进了家门。
舅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装模作样地招待起来。
中午,在学校上学的两个表弟回来了。
阮牧记得舅舅家有一对可爱的小表弟,只比他小一岁,是一对双生子,哥哥叫花荣,弟弟叫花喜。
他们以往总会黏着他撒娇,一想起这一对可爱的表弟,阮牧的嘴角就忍不住泛起笑意。
“表哥!你怎么来了?!”果不其然,两个表弟看见他后高兴坏了,阮牧也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见到这一幕的舅妈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地招呼二人:“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
两个孩子连忙凑近了饭桌。
今天的午餐有阮牧最喜欢的红烧肉,他的眼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虽然不知为什么今天舅妈脸色不太好,不过对待他果然还是好的!
饭桌上,大家开饭,阮牧的筷子第一个就夹向了红烧肉。
然后是第二筷子,第三筷子……他没注意到,舅妈的脸色渐渐变了。
她快速把舅舅拉到一边,语气十分气愤:
“你说说他怎么这么能吃啊?他是猪吗?你能不能管管他,红烧肉我就做了一盘,他自己就干了半盘,你儿子都没得吃!这么下去,十万块钱管他吃饭都不够!”
舅舅也急忙安抚:“冷静,你冷静!你不能这么想,你得换个想法,现在他归我们管了,不能说十年后就自动消失对吧?他得给我们养老!人大老板没说让他上高中,咱们也没必要让他上,过了十六岁就能去打工挣钱养活家里,一个月挣四千块钱他总得寄回来两千吧?到时候饭钱总有赚回来的一天。”
闻言,舅妈脸色稍有缓和,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气愤,于是便揪着舅舅耳朵,骂道:“我不管,花永,你今儿个不把这事儿处理了,晚上你就睡客厅吧你!”
舅舅无奈,只好来到了饭桌前,看着只剩下一点的红烧肉,嘴角一抽,带着笑脸拍上了阮牧的肩膀。
“小牧啊,舅舅跟你说个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沉思怎么开口。现在也不好把人得罪太死,万一人女老板反悔了呢?那这外甥的关系还是要发展的嘛!
“小牧啊,舅舅家的情况你知道,不太富裕,对吧?”
阮牧刚开始被他吓了一跳,后来便反应过来了,他放下筷子,安安静静地准备听听舅舅要说什么。
“是这么个事儿,”舅舅想了想,道,“舅舅家,穷,可能吧,也吃不上多好的饭。就今天吧,整个桌上这么多菜,但是就这么一盘红烧肉,你这全给吃了,别人就吃不上了啊!别的菜也是一样,你看你以后能不能遇到红烧肉了,少吃那么一点?”
阮牧一怔。
他低头看着红烧肉,眼底充满了茫然。
在家的时候,他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没考虑过吃食上的限制,如今却连一盘红烧肉都不能敞开了吃了吗?
没关系……舅舅家比较穷嘛,阮牧自我安慰着。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起舅舅每次来找他都好几千好几千地往家里拿。
“我吃饱了。”阮牧抿了抿唇,到底是再没夹肉,放下筷子转身就要离开。
碗里的饭都吃干净了,他想好好休息。
“等等!先把碗洗了!”
客厅里突然传出舅妈的声音。
阮牧脚步一顿,目标转向了厨房。
以前他来的时候舅妈都是不让他洗碗的,不仅如此,什么活儿也不用他做。
不过他很快又自我安慰起来:没事儿,他以后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帮点忙是应该的。
但是,碗该怎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