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好好养着。”凌墨燃轻声道。
“嗯。”凌国公夫人便也不多言了。
“儿子告退。”凌墨燃行礼,便转身离去。
叶梓萱刚回了院子,叶梓琴便已经在等着她了。
“三妹妹。”叶梓萱走上前去,笑吟吟地看向她。
叶梓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叶梓萱一怔。
“你这衣裳怎么破了,而且,裙摆上还沾染了土。”叶梓琴连忙拽着她的手说道。
叶梓萱轻声道,“没什么,不过是半道上,遇上了行刺。”
“什么?”叶梓琴惊叫道。
叶梓萱连忙捂住她的嘴,“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不是我,是小公爷。”
“啊?”叶梓琴睁大双眼,不可思议道。
“嗯。”叶梓萱点头,“真的是他被行刺了。”
“这还真是巧的很呢。”叶梓琴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叶梓萱暗自摇头,“也是怪了,怎么哪哪都能碰上他。”
“缘分呗。”叶梓琴顺嘴道。
叶梓萱抬起手,便朝着她的额头敲去。
叶梓琴皱着眉头,捂着额头,“大姐姐,我担心你,便眼巴巴地在这等着,你反倒还嫌弃我。”
“你少说一些混话,我自然会喜欢你。”叶梓萱直言道。
“我说什么混话了?”叶梓琴不服气道。
“怎么?”叶梓萱抬手,便又要打过去。
叶梓琴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我错了。”
“嗯。”叶梓萱点头,姐妹二人便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子。
叶梓萱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慢悠悠地出来,缓缓地坐下,灌了几口茶,又吐了口气,才算是缓过来。
叶梓琴殷勤地给她递上一块栗子酥,双手撑着下颚,冲着她眨着眼。
叶梓萱咬了一口,“蜂蜜?”
“嗯。”叶梓琴点头,“我亲自做的。”
“可送去老太太那了?”叶梓萱问道。
“送了。”叶梓琴连忙道,“吃的可开心了。”
“倒也可口。”叶梓萱只吃了一块便放下。
叶梓琴知晓她是不喜欢吃这些的,能吃一块已经是对她极大的肯定了。
叶梓琴高兴不已,欢喜地将剩下的都收了起来。
叶梓萱低声道,“明儿个我要入宫去。”
“哦。”叶梓琴低声道,“大姐姐,你为何要掺和这些事儿?”
“什么?”叶梓萱问道。
“枯骨的案子不是小公爷在查吗?你为何要卷进去?”叶梓琴不解道。
叶梓萱见她冷不丁地问这些,便说道,“我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在算计。”
“难道不是母亲?”叶梓琴皱眉。
“表面上是。”叶梓萱又说道,“不过你仔细地想一想,将我偷偷地从叶府带走的人,又是谁?二太太那的人,可都没有这个胆子。”
“嗯。”叶梓琴点头,“的确如此。”
“所以,我很清楚,想要将我换去启府的人,并非是二太太。”叶梓萱直言道,“换言之,二太太有这个心思,虽说答应了,可终究是旁人做成的。”
“看来,母亲也是被利用了。”叶梓琴叹气道,“不过,倘若她没那个心思,怎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呢?”
“三妹妹终于开窍了。”叶梓萱轻笑道。
叶梓琴笑嘻嘻道,“不过是为了让四妹妹能多说说话。”
“早些歇息吧,那枯骨是出自皇宫,又是女子,必定是后宫中人。”叶梓萱淡淡道,“明儿个,我要与尚阳郡主入宫一趟,待我回来再与你说。”
“好。”叶梓琴欣然答应。
不过她挽着叶梓萱的手,“大姐姐,今儿个我要与你一同睡。”
“好。”叶梓萱笑着应道。
翌日。
叶梓萱早早地起身,随即便去了耦园。
从耦园出来,她便匆忙去换了衣裳,而后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待到了永定门,便见尚阳郡主已经在等着了。
她走上前去,“郡主。”
“我来早了。”尚阳郡主直言道。
“可是要进去?”叶梓萱看向她道。
“走。”尚阳郡主垂眸应道。
叶梓萱便与尚阳郡主一同自永定门入内,她看向叶梓萱,“去哪?”
“十年前这宫中可有什么人离奇失踪过?”叶梓萱问道。
“这……”尚阳郡主沉默了一会,“我是不清楚的,毕竟,那个时候我年岁尚小。”
“那便单刀直入吧。”叶梓萱直言道。
“什么?”尚阳郡主一怔。
叶梓萱知晓,这个时候,倒也顾不得旁的了。
她随即便直接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瞧见她的时候,反倒没有太多的意外。
当叶梓萱对来意直言不讳之后,太后看着身旁的嬷嬷道,“静心,你便随着叶大姑娘去一趟尚宫局。”
“是。”静心垂眸应道。
叶梓萱与尚阳郡主便随着静心嬷嬷一同前往尚宫局。
这尚宫局掌管着宫内所有的宫女,而静心嬷嬷便是尚宫局管事。
不过,她素日都跟在太后的跟前,这宫中的花名册都在尚宫局放着。
叶梓萱看向她道,“静心嬷嬷,十年之前可有宫女突然失踪?”
“失踪?”静心嬷嬷道,“这宫中失踪的宫女何止一两个?”
叶梓萱沉默了好一会,又说道,“那上了年岁的呢?”
“上了年岁的?”静心嬷嬷又道,“那便更多了,毕竟,到了年纪还未出宫的,那便只能老死在这宫中,那些个想不开的,自然而然地便寻了短见。”
叶梓萱听着她的话,反倒觉得自己此番前来太过于鲁莽了。
好在,凌墨燃给了她一些线索,那具枯骨的验尸详录。
她昨夜都仔细地看过了,至于为何凌墨燃会说,那枯骨乃是出自宫中,是因,但凡入宫的宫女,脚踝处都会被打上一个烙印,而这个烙印自打入宫之后便带着,随着时间挺久,便越深。
而那枯骨的烙印竟然留在了脚踝骨头上,可见,那枯骨在宫中待的日子至少也有二十年之久。
算上十年之前,那具枯骨七八岁的时候便入宫了。
叶梓萱随着静心嬷嬷去了尚宫局。
待到了之后,她便命另外一位嬷嬷亲自将花名册的钥匙拿了过来。
“十年之前的?”静心嬷嬷看向她道。
“十年之前,也有二十岁左右,大概七八岁便入宫的。”叶梓萱看向她。
静心嬷嬷一听,倒也有了盘算。
要说入宫的宫女,也是有年龄限制的。
除了自幼便被选中跟在公主身旁的,旁的也都是十二三岁才能入宫的。
这七八岁便入宫的……
静心嬷嬷特意拿了钥匙,带着叶梓萱去了偏房。
那屋子内摆放着书架,上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个念头入宫的宫女的花名册。
静心嬷嬷将叶梓萱所需要的拿了过来,“在这看吧,这些都是,倘若不是,你自己找。”
“有劳嬷嬷。”叶梓萱朝着静心嬷嬷福身。
静心嬷嬷便朝着叶梓萱行礼,而后又看向尚阳郡主。
尚阳郡主挑眉,“我也要一起。”
静心嬷嬷便也不多言,而是朝着她行礼,便离开了。
待出去之后,吩咐旁人不许上前打扰。
叶梓萱便打开那花名册,仔细地翻找。
尚阳郡主凑近前,“能找到吗?”
“能。”叶梓萱相信,定然能够找到。
尚阳郡主笑着便行至面前的书架前,循着叶梓萱先前所说,也开始翻找起来。
这下子,两个时辰过去了……
叶梓萱已经将极有可能的都翻找了一遍。
“会不会是验尸录出错了?”尚阳郡主转眸看向她。
“还有一本,等看完。”叶梓萱拿过,仔细地翻找。
约莫一刻钟之后。
“找到了。”叶梓萱连忙说道。
“哪里?”尚阳郡主连忙冲了过来。
叶梓萱指着面前的花名册,“花蕊。”
“花蕊?”尚阳郡主眉头紧蹙,“这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怎么说?”叶梓萱看向她。
尚阳郡主又看了过去,“翠西宫的人。”
“翠西宫?”叶梓萱一听,连忙道,“十年之前……嵇贵妃?”
“我说怎么那么耳熟呢?”尚阳郡主又说道,“这上头写了,八岁随着嵇贵妃入宫,原先乃是嵇家的陪嫁丫头。”
“看来是嵇贵妃信任之人。”叶梓萱直言道。
“可这好端端的,为何会在十年之前死在外头,而且是你在叶府灶台的密道内发现的呢?”尚阳郡主不解道。
叶梓萱沉吟了片刻,“想来这里头必定还有旁的事儿。”
“这下子有热闹瞧了。”尚阳郡主又看了过去,“走,去找嵇贵妃去。”
“什么?”叶梓萱盯着她道,“就算你问了,也不一定能听到实话。”
“哎。”尚阳郡主重重地叹气。
“既然有了线索,那么,咱们顺藤摸瓜。”叶梓萱凑近,与她说了几句。
尚阳郡主浅笑道,“不错,想旁的法子。”
“嗯。”叶梓萱点头道。
二人便收起了花名册,不过叶梓萱反倒将翠西宫所有的宫人都看了一遍,才放回去。
等出了尚宫局,叶梓萱心情沉重。
就连尚阳郡主也有些烦闷。
这嵇贵妃可是国公府的人,而且,这些年来在宫中也是备受宠爱,更是深得其他妃嫔的尊敬,与皇后也相处的极好……
到底是谁害死了花蕊,而且,还惊动了玄武门的人?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呢?
叶梓萱也没有想到,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倘若枯骨当真是花蕊,那么,此事儿便牵扯到了嵇家。
叶梓萱与尚阳郡主离开皇宫,二人坐在马车内,也是相对无言。
“咱们要不要去嵇家问问?”尚阳郡主看向叶梓萱道。
“这样直接去问?”叶梓萱摇头,“倘若真的问了,嵇家那处自然是不敢说的,毕竟,这后宫之事,他们怎么可能胡乱非议呢?”
“哎。”尚阳郡主也清楚,不过是有些不知所措。
叶梓萱随即道,“既然找到了线索,那便直接告诉小公爷就是。”
“对。”尚阳郡主连忙点头。
叶梓萱看向她,“直接去大理寺也不妥当。”
“这个时候,他应当回府了。”尚阳郡主看了一眼天色。
“这么早?”叶梓萱一怔。
“他如今不是要查案嘛。”尚阳郡主笑着说道。
叶梓萱嘴角一撇,“分明便是等着咱们出来。”
“你知道就好。”尚阳郡主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你怎么看出了他的心思?”
“有吗?”叶梓萱否认。
尚阳郡主只觉得好笑,随即便说道,“你二人还真是难得的默契十足。”
叶梓萱淡淡道,“郡主也学会打趣人了?”
“我可不会。”尚阳郡主得意道,“我向来实事求是。”
叶梓萱便也不理会她。
待二人到了凌国公府门外,便已经有人在那等着了。
二人下了马车,便被引着入了府内。
待到了花厅内,凌墨燃正坐在那。
他手中正拿着一封密函看着,待看过之后,便直接丢在了一旁的火盆内。
叶梓萱上前,便将所知晓的如实相告。
凌墨燃见她如此直接,沉吟片刻道,“嵇家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多嘴,而嵇贵妃竟然能隐瞒下来,想来,这花蕊并非是死于意外。”
“那为何玄武门的人会找她呢?”叶梓萱不解。
凌墨燃淡淡道,“倘若我知晓了,又何必在此?”
叶梓萱冷哼一声,“太后那我也求过了,如今也查出了身份,至于这背后到底如何,那便请小公爷自个去查了。”
她说罢,便转身要走。
尚阳郡主见此,眨了眨眼,就这样没了?
凌墨燃却慢悠悠道,“你昨儿个所见的冯邙带着的那女子,乃是曾家大老爷的外室。”
“外室?”叶梓萱一怔,“这冯邙当真是谁都不挑啊。”
“那外室本名也姓叙。”凌墨燃又道。
“有意思。”叶梓萱转眸看向他,“小公爷对叶府还知晓多少?”
“叶大姑娘想知道?”凌墨燃看向她。
叶梓萱勾唇一笑,反倒坦然落座。
尚阳郡主一脸不解地看向二人。
“但说无妨。”叶梓萱看向他。
“好处。”凌墨燃倒是一点都不吃亏。
叶梓萱挑眉,“说。”
“查出枯骨案背后的事儿。”凌墨燃道。
“成交。”叶梓萱爽快地答应了。
尚阳郡主咋舌道,“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叶梓萱挑眉,“我要知道他知道的,他要让我做他想要我做的。”
“什么?”尚阳郡主皱着眉头。
叶梓萱轻笑道,“郡主坐在一旁看热闹不是更好?”
“这倒也是。”尚阳郡主瞬间也不烦恼了。
叶梓萱便坐在那看向他,“说吧。”
“叙姨娘原本是官宦家的小姐,后头因其父贪污,被问斩,而她便成了罪臣之女,后头辗转入了叶府,便一直留在了二老爷跟前伺候。”
凌墨燃又说道,“你猜,她父亲是何人定罪的?”
“扈家?”叶梓萱直言道。
“聪明。”凌墨燃低声道,“当时,扈大爷乃是户部侍郎。”
“所以,当叙姨娘得知二老爷娶的乃是扈家的女儿,便设计让自己……”叶梓萱顺着凌墨燃所言推测道。
“嗯。”凌墨燃点头,“后头的事儿你便也都知道了。”
“那么,如今曾大爷的外室,与叙姨娘是什么关系?”叶梓萱又问道。
“罪臣之女,是不能嫁入官宦之家的,故而只能养在外头。”凌墨燃又说道,“她与叙姨娘乃是亲姐妹。”
“难道,这姐妹二人是为了报仇?”叶梓萱皱眉道。
“可,她二人又有什么能耐呢?”凌墨燃淡淡道。
叶梓萱起身,“放心吧,我答应你的必定会办到。”
“好。”凌墨燃随即应道。
叶梓萱便离开了。
尚阳郡主一脸不解地看向她离去的背影,“怎么回事?”
“不是挺好?”凌墨燃眉眼间染着笑意。
尚阳郡主冷哼一声,“又打哑谜。”
“不去看看母亲?”凌墨燃打发尚阳郡主离开。
尚阳郡主没好气道,“又嫌我碍眼了不是?”
“知道就好。”凌墨燃直白道。
“哼。”尚阳郡主气鼓鼓地走了。
叶梓萱从凌国公府出来,一脸的阴郁。
好一个叙姨娘啊。
倒是没有看出来,这背后所隐藏的竟然是如此大阴谋。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上了马车。
“大姑娘,可是要回府?”春花看向她道。
“嗯。”叶梓萱点头应道。
她坐在马车内,静静地想着。
只是刚过了拐角处,马车便被拦下了。
“是温大姑娘。”春花先开车帘看了一眼,又放下。
“请。”叶梓萱低声道。
没一会,温馨便上了马车。
“叶大姑娘。”温馨笑吟吟地看向她。
“温大姑娘这是去哪?”叶梓萱轻声问道。
“正要去嵇家,可巧碰上了叶大姑娘。”温馨回道。
“当真是巧了。”叶梓萱顺着说道。
温馨见她像是有心事,便起身告辞。
叶梓萱垂眸,反倒瞧见了她腰间的玉佩,先是一愣,而后道,“温大姑娘这块玉佩瞧着倒是别致。”
“是吗?”温馨低头一看,便将那玉佩拿了下来,放在了叶梓萱的手上。
叶梓萱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而后又说道,“温大姑娘这玉佩是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