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姑娘,我可以成全你的一片真心,但不能用本名。”
厉上兰含着糕点,愣住了。
“什么意思?”
她解释道“用本名或假名成为他的妾,本质上是不同。”
“本命代表着苗疆,一旦这个名字上了玉蝶,生死都不能离开京都。”
“假名的好处在于,爱他是你的个人行为,或好或坏都与苗疆无关,你后悔了,我可以随时帮你离开京都。”
“回到你的真正身份,在森林山川中遨游驰骋。”
“你不用急着下结论,你还有两年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拿着令牌来找我,我帮你。”
厉上兰泪水冒了出来,她为何要对自己如此好。
好到让她不敢在直面酆镐。
“你不怕吗?”
她道“我既然敢做,就不怕。”
她可是想过弑君的人,给自己的丈夫送个女人,有何怕的。
“看阿兰姑娘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没杀过人。”
“但我杀过,不计其数。”
“与你阿哥杀的人比,我有过之而不及。”
“他杀的是敌军,我杀的是间谍。”
“阿兰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想弄死一个人,在我这,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荔非守焉竖直耳朵听,这都什么什么啊!不懂!
酆馏心想,她的占有欲,能容许其他女人出现在九弟的后院。
她怕是在下套。
厉无咎心想,如果阿兰执迷不去,用假名圆一场梦,也未尝不可。
厉上兰咽了咽口水说道。
“你能接受,他有别的女人。”
她扑哧一声道“阿兰姑娘,我生在京都,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
“我听闻苗疆,是一夫一妻,阿兰姑娘能接受妻妾成群的男人,我挺佩服的。”
“阿兰姑娘,皇帝权势滔天,却是这世间最脏的男人。”
“说好听点,是选女子为皇家延绵子嗣,服侍皇帝;难听点,是皇帝用身体讨好文武大臣的女儿,来稳固自己的江山。”
“皇帝的后宫与爱无关,与权利息息相关。”
厉无咎闻言一惊,这想法太大逆不道了,更可怕的是她毫无避讳。
她说完长长的话,向后一靠,轻呼一口气。
她的动作露出了脖颈上的痕迹,在场的男人都懂,只有厉上兰不懂。
荔非守焉心中飘起难过,拉着她的手,慢慢用力。
她感受到,眉目上挑道。
“守焉哥哥,还想被穿第二次琵琶骨?”
“不想受苦,就乖一点!”
荔非守焉闻言,肩胛骨处,隐隐作痛,被铁钩贯穿的痛清晰可见。
他放松了手,虚拉着她,不敢再用力。
厉无咎闻言,瞥向了荔非守焉,穿琵琶骨?
马车停下来,她撩开窗帘,看着面前阴森巍峨的山。
为了表示对逝者的哀悼,要弃车步行上山。
玥卫把持着道路两侧,直到山顶一路相护,白衣相送。
厉无咎见此场景,皱起了眉头。
她闭了一会眼睛,掩饰里面的哀伤。
“走吧!山上的风景更好。”
成千上万的墓碑,惊恐到好看。
她走在最前面,每走一步,心就被针扎一下,风吹树叶的'唰唰'声,与逝者名牌互相碰撞的“叮铛”声。
好似传至天际,上明天,下明地,孑然一身的抵达奈何桥。
荔非守焉与她一步之遥,感受到她身上有浓浓的厌世气息。
转头一看,玥卫从马车里搬出一个个骨灰盅,迅速的跟在他们身后,低着头慢步行进。
酆馏站在了她的左后方,挡住她最脆弱的心室,怕她体力不支,可以接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
“叮铃铃”的引魂铃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在众人登顶时,蔓延了整个坟冢。
厉上兰看着数以万计的墓碑,有点发怵。拉紧了厉无咎的手。
厉无咎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安慰。
她带着众人站在了菩提树下,上面的名牌响的更剧烈了,好似在欢迎她的到来。
看着捧着骨灰盅的玥卫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阿兰姑娘,害怕吗?”
“他们是我的手下,为维护酆国的统治而生,因保护我而死。”
“阿兰姑娘,你的爱可以为酆镐巩固权位吗?”
她抬起手,微风拂过,成千上万的玥卫在和她打招呼。
“爱一个人,是给他想要的,连他想要的都给不了,你谈何爱他?”
厉上兰捏紧厉无咎的手,眼中满是水光。
“你说过会帮我的?”
她讽刺笑一声道“我可以让你得到他的人,但他的心我无法掌控。”
“我是在提醒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皇家的男人没有心。”
看向厉无咎,她随意的问了一个问题。
“厉少主是个男人,一个除了爱一无是处的爱人,与一个除了爱面面俱到的妻子,你选哪个?”
“别说你两个都想要,太贪心是会遭报应的。”
厉无咎皱眉,爱人与妻子不能是一个吗?
看着兄妹俩的表情,她不屑的笑了,拉过荔非守焉的手,走到新落成的墓碑前。
“守焉哥哥,我杀了很多人,但依然很难过。”
她“扑通”的跪在了地上,玥卫们见少君跪下,也“扑通扑通”的跪成一排,背脊挺直,头微低。
“我不喜剥夺他们的生命,但我本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
荔非守焉见状,跪在了她旁边,他是懵的。
他不懂小虞为何要带他来此,只是为了让他看到大型送葬仪式?
她跪了,他岂有站着的道理。
“小虞,不喜,就不要杀了。”
她闻言,抬起头,眼中的泪又一下,刺痛荔非守焉的心。
她努力的把泪意压下。
抓住了荔非守焉抬起安慰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荔非守焉,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荔非守焉眼中闪过疑虑,莫非与他多年未见的父亲有关。
月霓旌道“人们常说,父债子偿,你父亲的每一笔血债,都要用你的血来偿。”
空旷的坟冢,清晰而汹涌的回荡着这句话。
荔非守焉不敢相信,她还未爱上他,就已经开始恨他了。
卞璞几日来,都在京城徘徊,发出的信件,了无音讯。
今日,看见她出现在街上,身边还有一个神似少君背影的男人。
他一路尾随至永蛰山,在玥卫都上山后,他带人大着胆子,跟着上了山。
躲在半山腰,偷听。
听到少主的名字,又往上移动了几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