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铖瘫在榻上,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姜望之还有其子姜子陌在给他诊治。
“回禀陛下,王爷应该是特禀体质,不服吃某种东西,呕吐起癣,以致于昏倒。”
皇帝皱眉,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不知道。
酆镐膝盖疼痛麻木,腿不听使唤。在酆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偏殿。
“父皇,二哥没事吧!”
皇帝道“堂堂王爷,肚中饿鬼,胡乱往嘴里塞,活该!”
她“咳”了一口道“”我拿来糕点,是太子最喜欢的花生糕、千层糕、海棠糕,不知其中那个是导致殇岳王昏倒的祸首。”
皇帝思考道“朕记得惠贵妃不能食用花生,可是与此有关。”
姜望之道“母亲是特禀体质,孩子也有一半的机率是。”
酆铖醒来,对皇帝哭诉道“儿臣好难受,儿臣是不是要死了。”
皇帝翻白眼,老二真是够二的。
“闭嘴,活蹦乱跳的,死什么死。”
姜望之问道“王爷从前可食过花生。”
酆铖委屈巴巴道“我最不喜欢花生的味道,怎会吃。”
她无奈道“那我拿的花生糕,王爷还吃的如此欢快。”
酆铖皱眉道“里面有花生,我吃不出来区别啊!”
她扶额,“咳”了一声,拢紧身上的衣裳。
“可能是改进过的糕点,更加美味了,让王爷受累是臣女的抱歉。”
“臣女身体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皇帝眯眼,她的脸色属实难看,没了粉黛的装饰可能更难看,周身隐约有血气,熏了极浓烈的香。
“朕看一个两个都有伤在身,姜太医是太医院老人,医术高明,让他看看也无妨。”
她坐在椅子上,掀起衣袖,青筋明显,在白皙的手腕上,增添了几分恐怖。
“姜家世代从医,能做姜太医的病人,是臣女的荣幸。”
姜望之恭敬道“可否给臣子一个机会,让他先月小姐诊脉。”
她瞥向面容清俊的姜子陌,大方道。
“姜太医掌管太医院几十载,无一差错,作为他的儿子,一山更比一山高,是我酆国的新新栋梁。”
姜望之手指一僵,推了姜子陌一下。
姜子陌的紧张她看入眼底,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安慰道。
“小姜太医请,不必紧张,不过是诊脉罢了!诊出什么都要如实告诉我,我喜真话,厌假话。”
姜子陌低着头,指腹扣在她的脉上,肌肤上的凉意让他一惊。
眉头紧锁,试了一次又一次,不敢信她的身体已经走到油尽灯枯,让太子不顾身份顶撞陛下,吓唬他与父亲。
“是……是解索脉。”
德福走近趴在皇帝耳边私语,无人听到。
“朕有事,姜太医'好好诊治'。”
“恭送陛下!”
皇帝走后,酆镐跌跌撞撞跑过来,焦急道“解索脉是好,还是坏,告诉孤。”
姜子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怎么说,说死脉,看太子的表情,话一出,绝对掐死他。
她安抚的拍了拍酆镐的手,挠着他的手心,解围道。
“解开绳索,一听就是个好脉,遇事皆能逢凶化吉,殿下不用担心。”
姜子陌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臣子医术浅薄,让父亲再为月小姐诊治才好。”
她推辞道“不必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一患不受二医,无病有益,有病无用。”
姜子陌从她的眼里看透,她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想让太子知晓。
知晓了,照昨日的态度,还不知要掀起何种风浪。
她缓和气氛,拉着酆镐道“殿下跪了如此之久,让太医好好看看,我的手废了,殿下的腿再废了,坏手坏脚配一家。”
“两人加在一起,都组不成一个全乎人,属实不好。”
酆镐闻言心中一刺,低下头,平复眼中的情绪,任由她将自己推在椅子上坐好。
“太医请吧!”
她慢慢行至窗边,背对着几人,背影如虚幻烟雨,让酆镐看不真切,心中钝痛,真的是解开绳索吗?
在姜子陌给酆镐诊治的全程里,酆镐只顾盯着她的背影,忽略了周遭的人,及腿上的痛意。
姜子陌放下酆镐的裤腿,恭敬道。
“幸好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再跪一刻钟,太子的腿就废了。”
“近日不要负重前行,用热帕子热敷,镇痛消除青肿;适当按摩,舒筋活络;针灸、艾灸、药罐疗法,药物外敷内服也是必要的。”
酆镐听的头疼,一听就很麻烦了。
“换简单法子,太麻烦,孤没耐心。”
姜子陌秉承医者态度道“不好好医治,会留下隐疾,天气转凉就会痛,骨头缝漏风般疼,坐起立行膝部皆会酸痛不适。”
酆镐自闭了,不辩驳,也不答应,跪了跪,怎如此严重。
她转身,朝着酆镐走去,问询道。
“治好太子的腿 ,需要多久。”
姜子陌道“半年左右。”
她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半年很快就过去了,我还等着九月九与殿下旧地重游,登高望远,看尽一城山水,殿下瘸着腿,我可拖不动。”
“到时我走不动了,殿下可要背我哦!”
初遇满腹秘密只为夺取她的心,余生至坦至诚惟愿换取她的爱。
酆镐想补她一个没有秘密的邂逅。
环住她的腰身,头埋在她的胸口,闷声道。
“好!”
她挠了挠酆镐的咯吱窝道“起开!有人在呢?有损太子威严。”
酆道不依道“惶惶储君威,不及心中月。”
她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出宫吧!皇宫是个可以常回 ,不可久待的地方。”
噙着讳莫至深的笑,凝视向酆铖道。
“臣女之过,让王爷受罪,送王爷一程也示歉意可好?”
酆铖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酆镐疑惑,她与二哥关系缓和了,有了危机意识,看酆铖的眼神像防贼。
她淡淡勾唇,浮起礼貌的笑,客气道。
“望姜小太医明日准时到太子府,治疗太子的伤。”
姜子陌恭敬道“臣子铭记于心。”
对守门的酆馏道“你扶着殿下。”
酆镐却拉着她不放,她安抚道“你太重了,我扶不动,让他扶你可好?让他背你也可以。”
酆镐瘪嘴道“好吧!背就不用了,好没面子。”
望着酆镐走出去的背影,喘出一口凉气,酆镐知道解索脉是绝脉,会打乱她的计划。
与姜子陌擦肩而过时,平静道“希望姜小太医,把小女当成普通人,陛下知道的话,也是一样的说辞,天下人都能知道,唯独太子不该知道。”
姜子陌咽了咽口水,看着扶门框站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