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让张鸿升把这些人的技艺纷纷登记在册,其中,只有一个人始终低着头,没有开口。
“你呢?会些什么?”苏毅见状,有些奇怪,之前的几批汉民,每个人都会多多少少说出自己的用处,有人害怕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就会被赶下山去,在苏毅的询问下,干脆说出自己会洗碗、擦桌子之类的话。
那人见苏毅问他,缓缓抬起了头,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道:“这位大王,小人实在不会什么养牛养猪的勾当,小人家人还在关外,恳请大王放小人下山吧。”
“混账!”正在一旁记录的张鸿升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笔,恶狠狠的说道:“要是没有我主公将你救下,你现在还是胡人的奴隶,被关押在猪圈里,现在,你说想下山就下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桃花寨!”
“噗通”一声,说话之人突然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几位大王,你们就行行好,放小人下山吧!你们的大恩大德……”
“你叫什么名字?”苏毅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冷冷的问道。
那人一呆,声音很小的回道:“小人严琦。”
“家里还有什么人?”
严琦言语悲凉,看向苏毅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哀求:“尚有一揭发妻还在关外,有一子还在襁褓中。”
“关外?”苏毅眯起了眼睛,他细细打量着严琦,后者在他冰冷的目光中微微发抖,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
这些被救出的汉民,大多称呼苏毅他们几个为好汉,少数人称呼他们为大人,没有人主动找不痛快,唤苏毅为大王。
而这严琦言语中就有一股疏远之意,而且眼神闪烁,所说的话不知有多少是真。
苏毅见严琦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淡淡的问道:“你的妻子该不会是生活在胡人部落中吧。”
严琦闻言,神情惊讶的看着苏毅,呐呐道:“确实……确实居住在胡人部落中。”
“哦?”这下苏毅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一个汉人,妻子竟然生活在不忍部落中,难不成你的妻子是胡人?”
严琦老实的回答道:“小人妻子也是汉人。”
“那就奇怪了。”苏毅的声音忽然变的缥缈起来,空气中蓦地多了股冷意。
其他一些汉民见状,也微微变色,刀疤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这些人赶紧如蒙大赦般逃了出去。
严琦见整个书房除了苏毅等人外,就只剩下他一人,不由得更是紧张起来。
这时,苏毅难掩心中的杀意,喝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汉饶命啊!”严琦一直察言观色,见苏毅露出杀意,顿时吓得哭喊起来。
见苏毅几人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并不言语,严琦心中一荡,有些苦涩的开口道:“小人其实是鲜卑丘达奇部落的奴隶,给丘达奇大人看护马场的。”
听到严琦称呼丘达奇为大人,苏毅眼中寒光一闪,“仅仅只是给鲜卑人看护马场?”
严琦踌躇了片刻道:“其实是给丘达奇养马的,小人自小流落到鲜卑王部落,学习了一些驯马的本事,后来鲜卑部落分裂,小人被丘达奇掳去,成为他的奴隶,专门给他们驯养马匹。”
听完这番话,苏毅、刀疤和张鸿升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严琦原来是个马夫!而且还是给鲜卑人养马的,要知道这些胡人对马匹的要求极高,能成为他们的马夫,此人的驯马术不容小觑。
苏毅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对那几个胡人村落的村长说明你的身份?”
严琦无奈道:“鲜卑人和乌桓人一向不和,那几个胡人村庄都是乌桓人,而且和难楼寨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要是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只怕早就被他们送去难楼寨,此生再想回到丘达奇大人的身边,恐怕难比登天了。”
“明明是个汉人,却偏偏愿意给胡人当狗!你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刀疤面色鄙夷的看着严琦,对他的行为相当不齿,“这些胡人常年侵犯边关,死在他们手里的汉民不计其数,他们手段残忍,所做之事天理难容,而你一个汉人,却甘心给鲜卑人当狗,一口一个大人喊的很是热切啊。”
张鸿升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怒色,他和幽州、辽东境内大部分百姓一样,对这些胡人深恶痛绝,在他心里,最恨的就是这些残暴的异族,其次就是那些劫杀百姓的流寇山贼。
刀疤冷眼看着严琦道:“苏兄,我看这人卑颜曲膝,一副奴才模样,干脆一刀砍了了事。”
“大人饶命啊!”
苏毅问道:“你原本在关外,给那丘达奇养马,又怎么会被那些胡人俘虏?”
严琦眼神闪烁起来。
苏毅冷哼一声道:“你要是敢不说实话的话,我就让人把你从山上抛下去,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大人,我说,我说……”严琦吓得面无人色,赶紧说道:“丘达奇从达头那买了五十多匹上等军马,因小人懂得马术,故此随丘达奇部下一起去交易,不想,在我们运马回去的途中,遭到难楼寨的袭击,丘达奇的部下被杀,小人也因此被难楼寨俘虏。”
“哦?”苏毅却是奇道:“那这批上等骏马可在这次的缴获中?”
严琦回答:“拒小人的观察,那批上等军马就在大人此次的缴获之中,难楼寨袭击了丘达奇的部下,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偷偷的将掳来的军马暂记在胡人村中。”
苏毅闻言,微微一笑道:“要让我饶你性命也容易,你只要留在寨中替我养马就行了。”
“这……”严琦面露难色。
苏毅淡淡的说道:“我桃花寨刚得了两百多匹骏马,你不是不知,你只要留在寨中,替我培养几个马夫出来,驯养那这些马匹,那我就让你去见你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