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阿竹有些意外。
“不过,这就是在赌,赌他还没忘记天海镇的百姓,也没忘记将我炼制出来时的初心。”
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但终归是有一丝希望在。”
许太平摇头道。
“想要布置这接引阵,我们得寻一处灵气充裕且隐蔽之地,这种地方在城外好找,城内就有些难寻了。我最多还能撑半柱香的时间,许公子您得想办法帮我搜寻一下。”
还在向阴符注入力量的阿竹,语气有些虚弱地向许太平问道。
“灵气充裕,且隐蔽之地,我看看能否问问张开泰老将军,没谁比他更了解天海镇。”
许太平想了想,随后便准备去拿传讯玉简。
不过就在他准备用玉简传讯时,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那口枯井的画面。
他心头忽然猛地一颤,然后有些惊异地在心中道,难不成莲瞳的这幅画面,就是为我指引布下接引阵的地方?
旋即,他向阿竹问道:
“阿竹姑娘,这城内是否有一座枯井,井口很大,四周是一处大院子。”
关于这口枯井,其实很早之前他就想找这对姐弟问问,只是一直在寻找大将军的本命物,没来得及问。
阿竹认真想了想,随后点头道:
“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城北那座废弃的道观之中,的确有一处枯井,我们小时候还经常在那处枯井之中戏耍。”
说到这里,那阿竹似是也想起了什么,当即眼前一亮道:“现在仔细想想,这处枯井四周的天地灵气,好像的确要比其他地方浓郁一些。”
旋即,她眼神满是疑惑地看向许太平道:
“许公子,你一个外乡人,怎会知道那处枯井?”
其实此刻的许太平,同样充满了疑惑——
“难不成,这莲瞳也觉得,我想破开这地杀劫的关键,就在大将军张天择身上?”
……
半柱香后。
城北,废弃道观的枯井之中。
许太平依照阿竹的指点,将几件灵宝级别的兵器,还有几千枚金精钱放置在了枯井之中。
“嗡嗡嗡……”
随着一阵灵气波动之声响起,枯井的井壁上,开始亮起道道符文。
“许公子,接下来,交给我。”
此刻肤色已经白皙如玉的阿竹,在与许太平打了个招呼之后,径直走到了许太平帮忙布下的阵法中央。
“轰!”
旋即,只见阿竹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全都注入进了阵法中央放着的一块灵境上。
霎时间,境内云雾升腾,不时会有青色光华闪烁。
做完这一切后,阿竹的身子虚弱地靠在了井壁上,跟着抬手将那只阴符递到许太平跟前道:
“许公子,这阴符的封印已经解除,接引阵也已经布下。”
说这话时,阿竹的身子开始如瓷器般片片碎裂,随后化作一团红白黄三四的气旋,包裹着一枚戒指,漂浮在许太平的身前。
“阿竹姑娘。”
许太平心头一颤。
他能感觉到,那个个性倔强的渔家少女的气息,正在一点点地消散。
“许公子,我要走了。”
阿竹的声音,幽幽地从那戒指之中响起。
“接引阵的力量,只能坚持三天,三天之后若是无人前来,许公子你便想办法脱身吧,我看得出来,公子你绝非泛泛之辈,肯定有法子脱身。”
阿竹语气怅然道。
“不会的,天海镇的百姓,定然能够脱困。”
许太平摇头道。
尽管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但总不能让眼前这少女,带着遗憾离去吧?
阿竹“咯咯”一笑。
这还是许太平第一次听她笑。
“若有来世的话,我想完完整整地,做一回人,与心爱之人成亲、生子,相濡以沫,直至白首。”
说这话时,阿竹语气满怀希冀。
严格意义上来说,阿竹只是一道器灵,但在许太平看来,此刻的阿竹比人都像人。
“许公子,若天海镇的百姓,还有我那弟弟都能活下来,请你日后照拂一日,他们都是可怜人、苦命人……再见了……许公子……”
说完这话,许太平的神魂,彻底无法感应到阿竹的气息。
那红白黄三色气旋,随即消散在风中,只剩下一枚很好看的戒指,依旧悬浮在许太平的面前。
“再见了,阿竹姑娘。”
许太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了那戒指。
在同时握住那戒指的一瞬,许太平的神魂,忽然一下子感应到了成百上千道神魂的气息。
“这……便是那一直不肯投胎轮回的张氏和赤甲骑们的神魂吗?”
许太平心头骇然。
……
与此同时。
天海关城楼前。
就在许太平与阿竹布置接引阵时,天海关的城楼前,赤甲骑与深海魔物提前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将军,这些魔物不对劲啊,不但大魔齐出,鲛后也开始提前产卵,继续这般下去,我们顶不住啊!”
一名新提拔的万户,勒住马缰,满脸惊恐地看向一旁的老将军。
短短片刻间,深海魔物便向城门发起了数次冲击。
虽然每次都被赤甲骑跟渔户们联手挡下,但这几次冲击下来,赤甲骑跟渔户已经死伤过百。
“莫要担心,顶住几波,援军便来了!”
一脸是血的老将军嘴角扬起道。
“援军?”
那名万户一脸的困惑。
被围城数日的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援军的消息。
“天海镇的男儿们,随老夫冲阵!”
而老将军却是什么也没有解释,扬起手中那杆长枪,猛一夹马背,便再一次朝前方群魔疾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