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乌云密布,黑压压的集在京城上空,就如同西凉的大军一般,压的所有人气息沉重。
金銮殿上,不过五十旬开外的陛下,短短数月,仿佛历经沧桑。
他犀利的眼神看向殿上的老臣,一个个都挺直脊梁,礼仪规整,但是他们时儿相互对望的眼神,无不透露着算计。
萧宇恒,萧宇泉,萧宇轩三人分属三个阵营,暗潮涌动。
“如今西凉铁骑已经到了嘉佑关,陛下还请早日定夺。”
往日吵吵嚷嚷的朝堂,霎时安静下来。
说是让陛下定夺,定夺的到底是出征之人,还是皇子,就不得而知了。
秦霄云如今支持九皇子一派,手下将士悉数看秦侯爷脸色。
而镇国公是二皇子一派,自保就好,只想着渔翁之利,又岂会轻易出兵。
剩下便是年轻一辈隶属太子阵营,蒋桡和秦煜琰自然是其中的翘楚,只是若是让他们前去对敌,九皇子真的逼宫,他们也就鞭长莫及。
西凉之战,迫在眉睫,朝堂之上,却是阵营割据,也怪不得西凉戏称,夺下西楚的城池犹如砍土豆,一刀一个。
守将得皇命一退再退,若是再退下去,西凉铁骑半月就要踏进京城。
整个大殿寂静一片,沉寂良久,秦煜琰躬身出列。
“臣愿替陛下分忧!”这已经是秦煜琰第二次自荐,上一次陛下以太后身体不适,舍不得他为由推拒,这次已经再无理由。
他看向秦霄云。
秦霄云主动出列。
“臣觉得甚好,两位副将便选邢将军和张将军吧。”
“附议!”
二皇子一派不出主意,只打算浑水摸鱼。
邢将军和张将军都是原先秦家军中人,那邢将军上次北疆之战,有过封赏,虎背熊腰的大汉,对秦侯爷很是推崇,在众人看来一定是秦侯爷的死忠系。
一个秦煜琰,两个秦侯爷自己的人,虽然不懂这两位父子为何走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但他们乐得看戏。
而太子一系就没有这般轻松,他们眉头紧锁,思索要不要换些副将人选,毕竟出征在外,秦侯爷不是一次要杀自己的亲儿子,这次两个副将都是侯爷的人,未必不会出意外。
秦煜琰却是递给太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记得邢将军,北疆之战,他立了不少功劳,他虽然崇尚秦霄云,但是那是出自对他能力的敬仰,不说他,就是他自己在那日看到面具人时,又何尝不是热血沸腾?
这样的人,反而不会因为私欲伤害别人。
下朝后的秦煜瑾一脸不满。
“父亲,不是说好让我跟着张将军去吗?”
要是他去,定叫秦煜琰有去无回。
秦霄云看了他一眼。
“你日日想着与他为敌,又有何意?我和你母亲总是要扶持九皇子登基的,你该想的是,怎么成为新皇最看重的人,以前你跟着二皇子混,为父也不在意,影响不了大局,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该做什么,应该清楚了,你若是不行,那我和你母亲也不在乎再生一个。”
秦煜瑾被秦霄云一训,顿时平和了许多。
没错,如今他与秦煜琰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他不需要再去抢夺继承之位,毕竟父亲和秦煜琰已经彻底撕开了脸,他只要维持好自己在父亲眼中的形象就好。
而房里的初阳长公主在听到秦霄云回来后,站了起来。
“如何?”
“琰儿已经主动提出前去应敌了,我让邢将军一起,你放心自然不会出事,咱们只要将蒋桡给调走,就可以直接逼宫了。”
初阳长公主点了点头。
纵是再不喜秦煜琰的性子,可是到底是自己孩子,总不能让他战死沙场,若是等他回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想来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我身子这段时日,也调理好了。”初阳的话轻轻的。
其中的意思,秦霄云自然清楚,搂住她,入了纱帐。
窗外静谧一片,黑暗下,京城的暗潮彻底拉开序幕。
只等秦煜琰离开,就让九皇子登基。
九皇子一脉都计划着赶紧登基,忙个不停。
楚鱼儿却是满心烦躁。
“你走来走去做甚,你若是不放心,你就跟去呗!”
“他都休了我,我还跟去做甚。”
花桑念掩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离京之前的秦煜琰去了一趟皇宫,在御书房呆了许久,没有人知道,皇上将玉玺交给了他。
晚间,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秦煜琰的声音透着疲倦在楚鱼儿的门前响起。
她打开房门,看到一身是雨的秦煜琰。
茶香扑鼻,四人相对而坐,分别是花子钰,楚鱼儿,秦煜琰和萧宇恒。
是的,萧宇恒要找江湖的领头人谈谈,若是九皇子登基,百姓的日子未必好过,花家不过是求活罢了。
“太子殿下是想来当年陛下那一套吗?”
太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孤是想跟江湖人,谈个交易,以后朝廷之事,江湖人再不插手,江湖之事,朝廷也绝不插手,子钰该信孤的人品,你们跟九皇子也不过与虎谋皮,九皇子也不过是秦侯爷和初阳姑姑的傀儡罢了,不如孤的办法一劳永逸!”
“我怎么信你?”
萧宇恒自怀里掏出明黄色的圣旨,递了过去。
花子钰的眉眼动了动。
“那就愿秦小侯爷早去早回。”
秦煜琰深深地看了一眼楚鱼儿。
跟着太子一道离去。
“花家会阻止姑姑吗?”
“未必,也未必阻止的住,真的玉玺我交给了画影。”
“怎么,你连孤也防着?”
“自然,我可就这么一个媳妇,你们两方我谁都不信。”
“那你还和离!”
“若我真的回不来,她总还有下半生要过。”
话题到这里,似乎有些沉重,萧宇恒没说话。
且看此计能不能成了。
黑暗中,秦煜琰回首看了一眼,一骑马腹走了。
“小姐,爷都走了您也回床上吧,窗边有凉气。”
楚鱼儿脑海中被他刚刚那眼填满,怎么都放心不下。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