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母亲为何要给我?”
她知道,这意味着楚家站队了,并且极有可能为了保护身后的人成为牺牲品。
向来,夺嫡之争都是会死人的,一旦站错了队,那就是整个家族的覆灭。
楚母看了看她。定了定神。
“你既然嫁给了秦煜琰,这京城中的旋涡你也逃不过,秦家向来是与太子一系更加亲近,咱们不站在别人眼里也是站了,更何况花家需要一个契机。”
楚鱼儿手中的木牌从手掌滑落。
怔怔的出神。
其实她也是知道的,从秦煜琰接她入朝的时候,或许就开始了吧,这个计划。
或者说更早,从师兄出现在行郊山庄开始。
借着师兄妹的身份入了楚府,一墙之隔的秦家,画舫上秦煜琰暗暗警告的眼神,包括春桃后来说琰小侯爷当时十分着急,曾拽着师兄的衣领威胁,而师兄竟然丝毫没有反抗。
早在那之前,这两人就已经见过面了吧,甚至于制造了两人并不和谐的假象。
越想,楚鱼儿越是心惊,明明是五六月份的天气,她的心却是从头凉到脚。
楚母看了看她,知道这些事她可能一时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以后你嫁进镇北侯府,你要面对的,除了十几年前的义仓城真相还有未来的夺嫡之争,甚至会牵涉到如今你看似幸福的生活,母亲自然是希望你一切都顺顺利利,但是母亲也希望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你有足够自保的手段,拿着这块木牌到集市的花种子铺,自然会有人去联系你。”
说完,楚母叹了口气,拍了拍楚鱼儿的肩膀,走了出去。
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想想清楚。
花家,秦家,太子如今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不然就是家族的覆灭。
况且从楚云墨去麋鹿书院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步棋,只是之前她是状况之外的人,如今她是状况之内的人罢了。
她也希望她能嫁给一个人,相夫教子,若是当初蒋桡娶了她,说不定还真的能让她避免,毕竟蒋家没有旧怨。
罢了,都是个人的命罢了。
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想明白。
楚鱼儿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春桃进来,她都没有发觉,见自家小姐一副有心事的模样,春桃很自觉地守在一旁。
直到艳阳高照,临近晌午,秦煜琰踏进锦玉居,楚鱼儿才缓缓抬头。
只是眼神却并没有早晨的那般温柔。
也是,她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真的能让他为了她入仕了,不过是做给普通人看的而已,那么所谓的爱呢?是不是也是一种假象?
看着楚鱼儿这种迷茫的眼神,秦煜琰不知为何,只是走过去欲牵女子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般冰凉?”
说罢,就紧紧的攥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
“想什么了,一直出神?”见楚鱼儿不搭理自己,秦煜琰随口问道。
“没有什么?母亲说,她是花家的女子。”楚鱼儿看了看秦煜琰的表情,一点诧异都没有,想来他知道的比她还早吧,怪不得她在怀疑自己的父亲是个贪官的时候,他那么笃定。
“好了,先去用午膳吧。”秦煜琰拉住楚鱼儿的手,就像前厅走去。
此时的秦煜琰已经知道自己的小娘子怕是生气了,就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气。
见楚鱼儿还是愿意跟他一起前往前厅,他的心又放下了一点。
只要不躲着自己就行,总能弄明白的。
用完午膳没多久,秦煜琰和楚鱼儿就准备回府了。
见楚鱼儿从午膳到现在都一直没有说话,秦煜琰忍不住拉住她。
“怎么回家一趟还闷闷不乐了?”
闷闷不乐吗,也没有,就是怎么说了,有些失落,有些失望,该有些烦劳,她一直以为她和他应当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可是其实她或许根本就不了解眼前的人,她可能在他的生活中只是一个被策划进去的人,或许他也是真的对她有感情,但是或许并没有那么深。
想到此处,楚鱼儿又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开始纠结这个了。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
秦煜琰更加心慌了。
“今晚我带你去听曲吧?你不是一直想去一次画舫吗?”
若是以前,她一定可以高兴的蹦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你不是一直不让我去吗?”
“我不让你去,是因为那里很乱,没有人能保护的好你,但是我陪着你,可以很好的保护你,而且如今这种身份,我更加可以贴身保护你。”
秦煜琰的目光灼灼,楚鱼儿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马车吱吱呀呀的上前,一个急转弯突然停了下来,楚鱼儿整个人往车厢的前方冲去,一只大手很快的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怎么回事?”秦煜琰掀开车帘,怒瞪着车夫。
“侯爷,这突然冲出来马车堵在巷口,我小的只能匆忙刹车。”
秦煜琰抬眼向对面看去,那马车上面高高的挂着一个杨字,秦煜琰抬眼看向楚鱼儿,楚鱼儿自然也看见了那个迎风飘舞的杨字。
“楚姐姐,我们的马车坏了,你能载我们一程吗?”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真是我见忧怜。
若事往日,看在杨天真的面子上,她说不定还真的同意了,但是此时她本就心情不好,看到杨焕焕的模样,不由的想起母亲的话来,心中更是恼怒。
“杨小姐的马车坏了那就找人修,修不好就去租,实在不行就让人回府派马车来接,又不是我撞坏你的马车的,绕道,走。”
“是。”
车夫刚一扬鞭,就听得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
“楚姐姐,我自知我如今低贱,入不了你的眼,但是看在杨家和楚家相交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帮帮我们吧,如今日头这般大……”
说道这里还特意停顿了半晌。
百姓中已经有人开始向着杨焕焕说话了。
“杨小姐说的也是,楚家和杨家交情不浅,是应该互相帮助的。”
听到此言,杨焕焕的眼神更亮了。
果然她就知道,只要她上了这马车,她就能借此机会入侯爷的眼,就算再不济,她还带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她的眼神亮了又亮。
楚鱼儿听闻男人此言,更加气恼。正准备讥讽两句。
就听得男子抱着女子出了马车,直接飞身上一旁的马匹。
“杨家估计没有教女子何为避嫌,但是本侯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与其他女子同乘马车,而本侯又不愿意跟夫人分开,只能带着夫人骑马了,虽然日头毒辣,好在夫人身体还算健康,不比杨小姐体弱多病,以后杨小姐还是小心为好,毕竟京城不是每个人都跟杨家有交情的。”
说完不等杨焕焕再说,驾的一声就骑远了。
而此时的杨焕焕脸色铁青,这小侯爷,先是说自己不知廉耻,又说自己体弱多病,这不是连带着杨家的女子都受到了诟病。
祖母怕是要骂死她。
都怪楚鱼儿,也让大姐姐好好看看,这就是她的好朋友。
楚鱼儿此时坐在马背上,忽然轻轻笑开,这男人,嘴毒起来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