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憩醒来,白南烟的姿势同上午一样,一手拿着书卷,一手端着茶杯,慵懒闲适。
白南星又来了,看到白南烟并不站起来迎接,依旧是不高兴,自顾自的坐到罗汉床的另一头,气氛难当的开口:“姐姐,我是没想到厨房的那些奴才,居然敢克扣姐姐的饭食,妹妹已经把罪魁祸首林娘子打了板子,也罚了月银,姐姐再撤了她的差事,是不是处置的重了些?要不,咱们跟王爷商议一下再做决定?姐姐说呢?”
白南烟心中暗笑,她也就这点心思,自己睡午觉之前就猜到她回来,现在居然真的来了,原主究竟是有多蠢才被她耍的团团转?
再说林娘子中午来送饭的时候那样子像打过板子的?走路跟一阵风似的,这板子的效果差了点吧?
白南烟放下手里的书卷,清冷的视线对上白南星:“小事一桩,妹妹主持府里中馈,有人事任免权,就不必跟王爷商议了,只需跟王爷说一下即可,王爷朝中事务繁忙,就别拿这样的小事麻烦他了。妹妹说呢?林娘子胆敢克扣我的饭食,这样的人王府里可不能用,照我的意思是赶出府去,永不录用。我说妹妹也太心善了,打她板子打的 不疼不痒的,还不如如意拿鞋底抽她嘴巴的伤势看着唬人呢,妹妹在府里的威信不行,要不姐姐帮你立立威?“
白南星瞳眸中的慌乱一闪而过,这个昔日胆小懦弱,不敢在人前说话的人,今日居然说的有条有理,有理有据,事情处理的干脆利落雷厉风行,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不好掌控了。
早知如此,就该细细谋划,对,现在还不晚。
白南星讪笑:“这怎么好麻烦姐姐呢,这些人许是看着妹妹好欺负,舍不得对她们下重手,才欺上瞒下,妹妹定会给她们颜色看看,就不劳烦姐姐了。姐姐体弱,还是好好歇着养好身子重要。”
一副为别人着想的善良面孔,演绎的淋漓尽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善良呢。
说到这里如意才上来为白南星倒茶,白南星看着如意把开水倒入大碗里,然后将茶水倒进另外一个空碗,再将茶水倒进她茶杯里。这种喝法倒是新鲜。
可白南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从哪里学来这种新式泡茶法的?
“姐姐这泡茶的法子倒是特别,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白南星好奇的问。
“功夫茶。”白南烟很是遗憾,没有一套茶具来配。
细心观察,白南星发现,白南烟的衣着和之前也有很大不同,以往她喜欢大红大绿这些艳丽的颜色,现在她却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连体修身长裙,整个人清爽淡雅,还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高贵,虽不说贵气逼人,却也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再看这堂屋里的摆设,原先明晃晃的金饰摆件都被拿了下去,换成一些玉器和木雕摆件,文雅别致特别能彰显主人的品味不俗。
白南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感到了危机,白南烟要脱离掌控了。
信步来到书桌前,左上角摆着一摞书,白南星拿起来翻看,几本是史书,正史野史都有,还有基本是医术,她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开始看医术研究自己所中之毒了?
白南烟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不声不响的走到她身侧,突然开口:“基本粗浅的医学入门知识,妹妹也有兴趣?”
白南星被吓了一跳,娇躯一震,脸微微发白,讪笑道:“我没兴趣,我只是好奇,姐姐怎么开始看医书了?晦涩难懂,没有师父教能学得会吗?”
白南烟抽出她手里的书放回原处,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呀病得久了,觉得那些大夫医术粗浅,治不好我的病,我就想自己研究一下,看看自己的病是不是真的那么难治,还是这群大夫都是庸医?”
白南星舒了一口气,暗道:她没有怀疑就好,拉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回罗汉床上。
“姐姐呀,医术可不是那么好学的,我知道姐姐身子不好,很是懊恼,可也不用自己学医呀,这样我求一求王爷,让王爷从宫里请几个太医给姐姐诊治,好不好?”
“请太医?”白南烟故意装作不好意思,“我这点小毛病,劳烦太医不大好吧?还是别了,省得让妹妹为难。”
白南星摇头:“一点都不为难,姐姐不必客气。”
她闲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阴鸷的气息一会儿浓过一会儿,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她给带偏了,林娘子就这么被赶出府去,以后还怎么让林娘子给她下毒?再找个合适的人有多难,自己心里很清楚,下毒这种事一定要找可靠的人,而且要做的隐秘,既然林娘子已经成了废子,万一有一天,她扛不住招了……
不行,林娘子不能留。
白南星越想越不服气,觉得要尽快除掉白南烟,此事不能拖,越快越好,若是不能通过下毒弄死她,那就想别的法子,总之是不能放过她的。
宋嬷嬷看她心事重重,就端着茶水上来,遣退了班竹和绿竹,柔声问:“小姐,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宋嬷嬷是白南星的陪嫁嬷嬷,出嫁前是她母亲的贴身婢女,她母亲不放心白南星,就让诡计多端的宋嬷嬷跟着过来。
白南星只有在宋嬷嬷面前才露出真实面目,她眸色冷厉的点了点头:”嬷嬷,林娘子不能留了,会坏事。“
宋嬷嬷嗯了一声:“老奴知道,今日王妃让如意打了她,老奴都看着呢,她没说不该说的,小姐现在不比着急,王妃应该还没有发现咱们的事。”
白南星却摇了摇头,冷厉的眸色变得忧心忡忡:“嬷嬷不知道,我在她的屋子里看到了医书,她应该发现了,我觉得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嬷嬷有这种感觉吗?”
宋嬷嬷也是一愣,不敢相信,她弯下腰来对上白南星的视线,思忖着她的话:”她为什么要看医书呢?“
“嬷嬷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