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烟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如意脸上的红肿消退大半,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加上光线昏暗,白南烟就没发现她的异常。
跟平时一样,用过晚膳之后,就在灯下学习识字练字她给自己定下的任务,每日识字练字二十个,一个月下来就能认识六百个字,而且要写的熟练,这样她很快就能自己开药方了。
“姐姐。”一声甜甜的呼唤声响起。
上午,白南烟正坐在书桌前练字,白南星来了,身后跟着班竹绿竹,她们一个人提着食盒,一个人手里的托盘上端着的是整套的胭脂。
白南烟很自然的合上书,将识字的书放到一摞书的最下面,然后接着练字,白南星就走了进来,腰肢婀娜,满面春风,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样子。
“姐姐在练字啊?”说着,白南星就让班竹把食盒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几样糕点,“姐姐,昨日我回白府一趟,母亲说十分想念你,这不,让我给你带来你最爱吃的红豆糕,和千层玫瑰酥,按你的口味,多加糖,快尝尝。”
白南烟放下笔,捏去起一块玫瑰酥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加料的味道,然后才咬了一口,甜的发腻,就放下了:“太甜了。”
白南星微微敛眸,略感诧异,这明明就是她往日最爱吃的糕点,这次母亲特意吩咐厨房按照大小姐的口味做的,怎么会说不好吃呢?
以往每次厨房做出来,她总会吃光一整盘,白南星确定她真的变了,一定要抓紧时间除掉她,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
白南星将胭脂一样一样的放到白南烟面前,面上带着老母亲的微笑:“姐姐呀,你看你的脂粉用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算现在你不喜浓妆艳抹,那也不能素面朝天,总得用点胭脂,姐姐天生丽质,若是稍加打扮,王爷定会喜欢的。你看这胭脂是我从京都最好的脂粉铺子容德堂买来的,你看看这个香味淡雅,最适合姐姐了。”
说着白南星就亲自拿着几盒胭脂走到妆台前面,摆在桌面上,白南烟跟着走过去,似笑非笑的坐在圆凳上,摆弄着昨日刚刚买来摆在这里的傅粉(古代粉底,有米粉和铅粉等,有美白的作用)和胭脂(古代腮红)还有口脂,悠悠道:“真是巧了,我昨日刚托人买的,也是容德堂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白南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还打开了傅粉盒子让她看一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白南星脸色变了变,她自己托人买的居然比自己给她买的还要高档,真是,她那个丑八怪的样子怎么配用这么高级的东西!
再说,她哪里来的银子?月例银子都被扣掉了,难不成是偷来的?她桌上摆的这些东西价值不菲,白南星盯着这些东西,实在想不透穷的连饭都吃不起的白南烟居然有钱买上好的胭脂。
还有前些日子她们自己开了小厨房,难不成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偷窃府里的银子了?还有如意被打赏了好多银子,都是哪里弄的?
难道是变卖了嫁妆?!白南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因为除了这个,白南烟再没有经济来源了。
嗯,一定是这样,前些日子,她和如意出去了一趟,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进来,对,一定就是那次变卖的嫁妆!
或者是偷的!看来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府里少了什么东西了!
白南星咬了咬唇,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必须要斩断白南烟所有的退路,她才会完全被自己控制,才会感恩戴德自己对她的好。
白南星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姐姐,可是嫌弃我送你的东西不够好?”
白南烟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她有说过嫌弃的话吗?
“姐姐,你的胭脂是你自己买的吗?谁给你的银子?是不是王爷?”白南星凑近了一步,期待她的回答。
白南烟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谁给我的银子关你屁事,你这么管的这么宽!不偷不抢,又没跟你借不就行了?
她十分不屑白南星这种刨根问底的做法,就怼她:“这跟你有关系吗?你掌管府里中馈,故意克扣我的月例银子,还问我银子从哪里来,我问你,我的银子从哪里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白南星委屈的摇头:“不,姐姐,是我不好,还未出嫁的时候姐姐就大手大脚惯了,来了楚王府我以为你还会胡乱打赏下人,会浪费银子,让那些奸商将你的银子骗了去,买些不必要的东西。你不知道那些奸商没一个好人,你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再说你又待在府里不出门,也用不着银子,我就替你保管,如果姐姐不愿意,那我就把银子还你就是了,你何必这样想我?我可没有克扣你银子的意思,只是替你保管罢了。”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白南星竟嘤嘤哭了起来。
白南烟深深觉得自己口才不好,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人家,自己怎么说,人家都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来反驳,并且还挺合理。
“那你就把替我保管的银子还给我吧。”
“这……”白南星一百个不愿意,银子都被她花掉了,怎么还?嫁入楚王府六个多月,王妃的份例是每个月五十两银子,六个月就是三百两银子,让她上哪儿去弄?动用自己的私库吗?那就跟割她的肉一样疼,凭什么?她不干!
“怎么?不行?你不会是花掉了吧?”白南烟讥讽的问。
白南星死死扯着帕子,一咬牙就说道:“怎么会,我都替姐姐保管着呢,我可以还给姐姐,但姐姐不许胡乱打赏下人,你不知道,你打赏如意的银子,都被她那个好赌的哥哥给抢走了!”
白南烟不知道此事,看向如意,如意咬唇,样子十分难堪,看来是真的了。
“我的银子怎么用怎么花,就不劳你费心了。”
白南星很是不甘,以前白南烟最听她的话了,说让她把写好的诗献出来,她二话不说就献出来,说让她帮着作弊,她从不拒绝,也从来不会给别人说,现在这是怎么了?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攥着帕子,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