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礼的手掌宽大干燥还温暖,不过有些粗粝,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着白南烟的手,白南烟感觉莫名的心安,茫然的感觉竟然短暂消失。
白南烟决定赌一赌,将一半的事实说出:“既然你这么执着,非要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诉你。钱淮和周起出事的那日,我见过他们。”
陆廷礼眸子一缩,一丝危险的光芒划过,想起赵默从案发现场找到的那只珍珠耳坠正是白南烟的,一直被自己扣着,不曾跟大理寺卿张谋透露。他攥着白南烟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一些:“在哪里见到的?”
“我那日从你那里回来,打算从八宝胡同翻墙回家,一进胡同就看到两个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那两个男人就是钱淮和周起,那个女人是男人假扮的,当时我没有看出来,就走过去救下那个女子。那个女子获救后就跑了,钱淮和周起就开始对付我,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迷晕。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醒来就在一条船上,那船家是个少侠,也不知道是哪里人,说是从河里捡到我的,他还好心将我送回了家。后来我就知道了掳走我的是你的部下,叫做钱淮和周起,有人看到他们扛着一个人进了万悦楼,我不知道我被他们带进万悦楼遭遇了什么,我只知道我被人扔进河里,差点淹死,多亏那位少侠相救。我想问你,你为何要派他们掳走我,你想干什么?“
陆廷礼目瞪口呆,缓缓摇头:“我并没有派人掳走你,我跟你说过,我心仪你,怎么会派人掳走你呢?我真的没有。”
白南烟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阴恻恻的抽了抽嘴角,冷笑:“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可是听说神风军军纪严明,没有你的命令,谁敢做伤害百姓伤害良家女子的事情来?镇南王功高盖世,权倾天下,我一个楚王弃妃还不是任你拿捏?别在这里装无辜装好人,你派人掳走我,不就是想要了我吗?只是没想到堂堂镇南王居然这般卑劣,居然想要在万悦楼这种肮脏的地方办事,既然你今日来了,那我就成全你。”
白南烟冷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片刻之间外衫就滑落在地,她接着去解中衣的带子。
陆廷礼快步走过去,拎起地上的衣服给她披上,还按住了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你别这样,我是想要了你,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听说楚王一直想和离,等你们和离之后,我就娶你,我就是要你,也要名正言顺的要了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陆廷礼拉开白南烟解衣带的手,给她重新系好带子,然后坐回自己的位子,十分懊悔,没想到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暗暗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在白南烟这里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就让这两个该死的部下给破坏了。
他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匕首很精致,刀柄上缠着不知名的黑线和金线缠绕,看上去很有质感,他将匕首拔出来,锋利的刀锋带着一丝寒气,一看就是绝佳的上品:“听说你院子里没了伺候的人,晚上连个守夜的也没有,这个你拿着防身,这个匕首是用千年寒铁打造的,削铁如泥。”
“我不要你的东西,如果没别的事,你就走吧,以后别在来了,我不想见到你,虽然陆明礼对我不好,但至少给我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平日里也不会为难我,不像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好心救了你,你却背后对我捅刀子。”
白南烟故意这样说,是不想以后和陆廷礼有什么牵扯,她知道钱淮和周起的事情,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到那个时候陆廷礼还会维护她吗?
恐怕不见得吧?
“阿烟,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钱淮和周起犯得就是死罪,我一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等我。”陆廷礼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留下匕首就离开了。
门外,无情将屋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爷,她说的话……”
陆廷礼一抬手打断了他:“回去再说,她不会骗我,至少钱淮和周起确实掳走了她。我们调查过程中不少人都说钱淮扛着一个灰色长袍的女子进了万悦楼,那日阿烟去找我穿的正是灰色长袍。”
无情想说,她说的话不能全信,可主子为什么不让他说完呢?
回到镇南王府,陆廷礼坐在书桌前,将那个珍珠耳坠放在掌心,白南烟应该没有说谎,最起码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白南烟的耳坠。
联想到上次神风军的人盯着楚王府的事被陆明礼发现,告到皇上面前,最后查到宋云海身上,陆廷礼突然想到,宋云海或许想监视的根本不是楚王府,而是白南烟。而宋云海和白南烟并没有什么过节,倒是宋云澜暗恋自己多年,多次看到自己和白南烟亲近,因爱生妒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陆廷礼自幼在宫里长大,这种龌龊腌臜的事情见过不少,稍微一想就想通了,只是等着明日求证一下。
前几日宋云澜还主动要过去了钱淮和周起的案子,那岂不是说……神风军的人极有可能还在盯着白南烟,或者对白南烟不利?
“无绝!”
话落,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推门而入,抱拳行礼:“爷!”
“你和无心去查宋云海和宋云澜兄妹,查一下最近两个月他们都和那五大金刚都做了什么,不许放过一个细节。”
钱淮和周起就是那五大金刚其中的两个。
“这……”无情还是头一次接到查自己人的命令,四大侍卫一下子就出动了三个去盯着王爷自己手下的将军,由此可见王爷是相当重视这件事的。无情觉得有些不解,王爷也太看重这个女人的话了,要是那个女人撒谎怎么办?
“爷,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