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烟认真且冷淡的跟白夫人说道:“你也知道你是我的母亲,明明知道我今日要跟随父亲回来,你是怎么做的?你作为长辈我就不要求你迎接我了,最起码应该派人收拾好我的住处吧?最起码应该提供基本的生活用品吧?可你是怎么做的?”
白夫人脸色僵硬惨白,她被一个小辈指责面子上有点架不住,嗫喏着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来。
白南烟继续控诉她的不合格之处:“你这种做法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扶柳院一院子的荒草,屋子里的家具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被褥一股子霉味,你让我怎么住?别说你不知道这些,我可不信。你这种做派,这么对我,还想让我叫你一声母亲?你觉得你配吗?”
这话说的白夫人老脸一红:“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你现在可收拾好了?”
白南烟弯唇讥讽道:“我外祖母早就知道白府的人一定会这样对我,早就给我准备好了所有的日常用品。”
白夫人一撇嘴,十分不屑的说道:“也就纪府孙辈没有姑娘才把你当宝,你以为一个下堂妇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吗?你丢了白府的人,让你的三个妹妹都没法做人,尤其是星儿,你看看都被你连累成什么样了?!”
白夫人越说越气,觉得白南烟就是罪魁祸首,白南星今日的下场都是白南烟所赐,说到最后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你父亲乃百官之首,当朝丞相,屈尊降贵的把你接回来,给你一个栖身之所,让你不至于寄人篱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你的住所什么样,那都是你的造化,怨不得别人。我问你,前日梅园诗会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抢了星儿第一才女的位子?”
白南烟就知道白夫人存了这个心思,是找她秋后算账的,就将那日的情况详细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怎么知道楚王会将顾惜然错认成二妹妹,这可怪不得我,二妹妹一心想做正妃,如今我把正妃之位让了出来,能不能抓住机会爬上去,就看二妹妹的本事了,也看父亲和继母的本事。”
白南烟不可气的将球踢回到白夫人那里,就让他们和顾府去斗吧,反正两家都是世家大族,弄个鱼死网破也和她无关。
果然白夫人不在训斥白南烟,她有些疑惑的问白南烟:“那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顾家策划的?”
“我怎么知道?”白南烟两手一摊。
白夫人自问自答:“一定是他们谋划的!否则上次那个顾惜然怎么就那么凑巧救了楚王,这次梅园诗会怎么那么巧就穿了和星儿很像的衣服,这绝对不是巧合!敢算计楚王,顾府就等着倒霉吧。”
这赵娉婷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嘛!居然连这个都能分析出来,白南烟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唇角,原主死在赵娉婷母女手上也不算冤枉,她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白夫人想通了这一切,就算没有白南烟在梅园诗会上崭露头角,白南星也会输给顾惜然,一样会失去第一才女的名号,这一切都是顾惜然谋划的,早就听说顾惜然心仪陆明礼,为了王妃之位谋划一番也不稀奇。
她一拍桌子:“对,一定是这样!”她突然慈祥的笑了起来,指着另外一张圆凳,“坐下喝杯茶吧。”
这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些,白南烟看了看那圆凳,实在是平平无奇,连个花都没有,就坐下了。
白夫人亲自执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笑容慈祥又亲近,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似的。
不过百南烟看着不舒服,她还是更习惯对她冷淡且势利的白夫人,这样笑里藏刀的白夫人,着实让人不舒服。
“这茶呀是云雾山的美人笑毛峰,是给皇上的贡品,每年只得四五斤,连宫里的娘娘都没资格享用,这半罐美人笑毛峰还是你父亲挥毫泼墨,画了一幅图给皇上,皇上赏赐的呢,你尝尝。”白夫人卖力的介绍道,脸上是得体的笑容。
白南烟从她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的不自然来。
白夫人见她不动,便催促道:“别客气,你尝一尝吧,在楚王府你不受宠,可喝不到这样的好茶叶,在纪府那更是喝不到,纪阁老刚正不阿总和皇上对着干,皇上可舍不得赏赐他们家这么好的东西,嗯?”
白南烟觉得她笑里藏刀,垂眸看了一眼茶盏,慢慢端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茶香扑鼻,确实是好东西,似乎没有加料。
不知道是茶水比较烫还是她手没有端稳,茶杯晃了一下,茶水洒出来少许,白南烟笑了笑:“不好意思,有点烫。”
她不动声色的将茶杯转了半圈,然后才抿了一口,确实没有加东西,那她到底为何这么殷勤的劝自己喝茶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只喝了一口白南烟就放下了茶杯。
白夫人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许多,无色无味的毒药就涂在茶杯边缘,只可惜她将茶杯转了半圈,真是气人!
本来打算给她服下慢性毒药,晚上子时发作,明日一早就是一具尸体了,白府就对外宣布白南烟被休弃羞愧自尽而亡,谁也不会怀疑,毕竟白南烟在梅园诗会上写了那样一首哀婉的诗,一时想不开也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门房带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给白夫人行礼:“奴婢见过白夫人,奴婢是楚王府含月苑的奴婢,昨日侧妃写了一封信给夫人,奴婢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请夫人过目。”
那奴婢从袖笼里摸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白夫人。
白夫人却有些不满,但她去楚王府探望白南星被拒之门外,她也很担心白南星的情况,也顾不得责备这个奴婢,反而好声好气的问她:“你们侧妃现在情况如何?为何王爷不让白府的人去探望?”
那奴婢吞吞吐吐:“奴婢也不知道啊,怕是和梅园之事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