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白南烟正悠闲的坐在躺椅上喝茶,她闭着眼睛哼着歌,十分惬意。
突然一道巨大的影子兜头笼罩下来,将她身后的夕阳挡的严严实实:“我是廷尉府的廷尉丞封尘,你涉嫌杀害神风军的副将钱淮和周起,乃是死罪,本官特奉太尉大人之命前来拘捕你,跟本官走一趟吧。”
白南烟等这一天很久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他面前,身后跟着几个衙役,周围是白府的大小主子。
赵娉婷身为白府主母也无法阻止封尘的到来,人家拿着太尉府的逮捕令,是有公文在身的,她虽然想让白南烟死,但也不是这种死法,这种死法太丢人了,不但丢白南烟自己的人,而且还足以让太尉府的所有女眷一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杀害神风军的副将这个罪名太大了,大到白府一家都无法承受。要知道神风军在百越国那是最能征善战的军队,在百姓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威信的。
赵娉婷客客气气的上前问封尘:“封大人,小女虽然顽劣,但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错,太尉府是不是弄错了?”
封尘朝着赵娉婷拱手行礼:“白夫人,这个案子经过多方查证,证据确凿,又经皇上批准,太尉大人才签署了逮捕令,不会有错的。”
赵娉婷还是不肯相信,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南烟:“封大人,神风军的两位副将被害只是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还听说这两位副将乃是上阵杀敌的悍将,小女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两位副将呢?所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白南烟一脸淡定的站在那里,任凭别人打量她。
屋脊上躲着的张猛心中很是内疚,昨日镇南王奉命去了青州调查知府自缢身亡一案,走的匆忙,都来不及和阿烟姑娘告别,他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张猛笃定太尉府的人是看着镇南王不在才有恃无恐的来抓人,这些人真是太猖狂了!
廷尉府的死牢那可是地狱一般的存在,位于地下常年不见阳光,里面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死刑犯,她一旦被关进去,面对的不仅仅是环境的恶劣,还有那些人,随时会折磨她的人。张猛一个暗卫都觉得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双拳紧握,不知道该怎么办,主子交代过,如果阿烟姑娘被带走,不要插手。
临走之前,把枪还给了他,让他转交白南烟,以防不测。
封尘态度很好,不冷不热,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卑躬屈膝,只是告诉赵娉婷:“事情原委丞相大人已经知晓,此次抓捕他也是知道的。夫人放心,此次不连坐白府其他人,只带走白南烟一人便可。”
白府的其他女眷没有资格说话,赵娉婷得知以后再无法出手阻拦。
封尘一挥手,几个衙役上前就要带走白南烟。
罗桃一个箭步冲上来,昂首挺胸的说道:”我们姑娘是当朝丞相嫡女,是镇南王的心上人,谁敢动她!“现在她们主仆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陆廷礼了,她焦急的看向门口,这样的关键时刻怎么他也不来啊,真是急死人了。
封尘面色一凛:“我们正是看在白丞相和镇南王的面子上,才礼敬有加,才来‘请’她去廷尉府大牢的,若是换了其他人,哪有这么客气?你若是再横加阻拦,别怪本官不客气!”
封尘虽然好脾气那是对同僚,对下属,对这个不相干的小丫鬟可没那么客气,他大手一挥,衙役的长剑就拔了出来,架在了罗桃的脖子上。
白南烟走出来:“罗桃,退下吧,我跟他们走,你好好看家,等我回来。”
封尘哼了一声:“姑娘不愧是镇南王看上的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镇定的确定自己能回来。请吧。”
白南烟反问他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回不来?”
那些衙役收回长剑,白南烟跟着他们走了。
罗桃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滑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保重!”
钱姨娘关切的上前一步,眼睛里充满担忧:“二姑娘!”
白南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说什么也没用了。
白南烟的背影孤寂又凄凉,偌大的白府,竟然只有罗桃追着她的身影一直哭,哭着送她出了大门,上了囚车。
其他人只是看,甚至还幸灾乐祸。
白南烟扭头对泪水涟涟的罗桃说道:“你的卖身契在博古架上的红色盒子里,我想了想你还是别等我了,你走吧,那个黑色盒子里还有一些银子都给你,就当做盘缠,找个好人嫁了吧。”
“不……姑娘,奴婢等你……”
白南烟有点感动,到这种时候这个罗桃还肯等着自己,她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丫鬟如此重情重义,比白府那些冷漠无情之人强多了,那些都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她们连句嘱咐的话都不肯说,连戏都不肯做。
她知道张猛就在附近,便对着空气说了句:“张猛,你告诉镇南王,我不怨他,他已经尽力了,让他不要管我了,这都是我的命。”
她知道陆廷礼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廷尉府抓走,一定从中做了很多事情,只是这件事情都惊动了皇上,恐怕没那么容易转圜。
东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白南烟被带走,许多人都看到了,唏嘘不已。
白南烟没什么舍不得,也没什么不放心,罗桃是个聪明的人,大概是不会留在白府受欺负。
她也知道,廷尉府的人来抓她,大概是顶罪的那个人出了问题,说出了实情,但她不确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那个人。
不出意料的,在廷尉府门口,白南烟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傅听云。不过她是一身廷尉府的官服还是男装,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
傅听云淡淡开口:“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我来了,你就能如愿吗?”
傅听云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及时她进来了,自己也不能如愿嫁给镇南王,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服个软:“你知道王爷为何没有阻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