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烟拍了拍陆廷礼的手:“我都到家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陆廷礼嗯了一声,视线扫过赵娉婷不善的眼神,然后对白南烟说道:“有什么事你就差人送信到镇南王府,我随叫随到。”
赵娉婷一听这话就更加来气了,这贱蹄子进了一趟死牢,不但没有死了,还让陆廷礼更加死心塌地,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我的星儿为何就活该被休回家?
白南烟目送陆廷礼离开之后,看到赵娉婷怨毒的目光一闪而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倒是赵娉婷身后的钱姨娘眼含笑意,身后还跟着扶柳院里的四个二等丫鬟,她上前道:“大姑娘,自从你走后,你的扶柳院也空了,她们四个无处可去,我就留她们在身边,就等着你回来。今日老爷说你要回来,一早我就让人打扫干净扶柳院。只是罗桃被夫人赶出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罗桃去了哪里,她们四个你就将就着先用一用。”
赵娉婷狠狠剜了一眼钱姨娘,那恨极了的模样就差上前啪啪打她两个耳巴子了。
白南烟早就料到罗桃会被赶出去,她转身问赵娉婷:“继母,我用惯了罗桃,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贴身的丫鬟,我能让罗桃回来吗?”
赵娉婷脸上青白不定,她实在不想让一个被赶出去的婢女回来,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继母,可以吗?”白南烟又问了一句。
白胜也是生气,没好气的批评白南烟:“怎么说她也是我的继室,你叫她一声母亲怎么了?一口一个继母的,让人听了还以为你母亲苛待你呢!”
白南烟冷淡的将视线转向白胜:“难道她没有苛待我?我只是被廷尉府的人带走,有没有判死刑,她就赶走我的丫鬟,难不成白府度日艰难连个丫鬟都养不起吗?还是她盼着我死,把我的人赶尽杀绝?”
白胜一阵头痛,妻子的脸被打的啪啪响,他这个做丈夫的面上也过不去:“别说的那么难听,那罗桃的卖身契本就不在我们白府,我们留着她也不合适。”
赵娉婷委屈的泪水溢满眼眶,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她挪动脚步站到白胜身后,一张口,泪水就下来了:“老爷,赶走罗桃是我不对,可现在要找回罗桃,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啊。”
白南烟很讨厌赵娉婷一把年纪还哭哭啼啼的,便直接挑明了:“罗桃一会儿就到,只盼着继母不要再赶她走了。她的月例银子不用白府出,我给。”
说完白南烟进了府。
赵娉婷指着白南烟的背影控诉:“老爷,你看她,因为一个丫鬟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可没有苛待她呀!”
听到这话,白南烟干脆返回来,问:“没有苛待我?你拍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入狱之前你给过我月例银子吗?我可是一个铜板都没见着,若不是我自己能挣银子,恐怕等我到我进廷尉府的大牢早就饿死了。”
赵娉婷更加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来的时候又不是初一,早就过了发月例银子的时候,我虽掌管中馈,但也要按规矩办事,可不能坏了规矩呀,老爷你说是不是?”
白南烟白了她一眼,再看一眼白胜,他颇为头疼,但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退而求其次:“今日是初一,你总该给我吧?我记得嫡女的份例是每月二十两银子。”
白胜无奈叹息一声:“这个月就给她四十两,补上上个月的。大家今日就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是为烟儿接风洗尘。”
赵娉婷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心。不过她对她自己能挣银子这件事上了心。
早就躲在一边的罗桃走了出来,故意从赵娉婷跟前走过,跟她见礼,赵娉婷一阵头痛眩晕。
罗桃走到白南烟面前直接跪下道:“恭喜姑娘!”
白南烟扶她起来:“咱们进去。”
赵娉婷跟白胜告状:“你看她就是故意气我,老爷你可得管管。”
白胜拧眉也进去了。没规矩,真是没规矩,父母还未进门,她怎么能进门呢?一个个的都没规矩了。
白南烟还没走到门槛,白南星怨毒的瞪她一眼,然后率先转身离去,白南烟诧异,她怎么戾气那么重?
再细看她身上的衣服,大红的颜色很是眨眼,款式是抹胸的襦裙,腰腹处很是宽松。
白南星在楚王府的时候不喜红色,款式也是通常选择收腰能显身材的,经过灵音寺一事她怎么性情大变了?
晚膳,白南星吃的也很少,她边上的白南梅和白南叶也很安静,没有讨好的给她夹菜。这一切都很异常。
白南星的梧桐苑和扶柳院是对门,规制跟扶柳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婢女多一些,还有两个嬷嬷伺候。
一回到梧桐苑,白南星就扶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干呕起来,白南烟在胡同里都能听到她干呕的声音。
她和罗桃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她有喜了,大概是那群和尚的。
实在是太妙了。
两位嬷嬷躲在暗处叹息,谁也不肯上前伺候,唯有彩英站在她身侧替她拍背,还面无表情的,没有半点关心。
干呕了一阵,白南星什么也没吐出来,胃里依旧是那么难受。
她拂开彩英,说了一句:“都滚下去吧。”然后独自进了屋,并且重重的关上了门,坐在圆凳上使劲捶打自己的肚子,眼泪还不停地往下掉。
她在楚王府的时候,天天盼着肚子里能有个孩子,如今有了孩子,却巴不得孩子从未来过。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屈辱的象征,因为她搞不清楚这孩子到底是陆明礼的还是那帮杀千刀的和尚的。
这个孩子时时刻刻提醒她曾经遭受过的屈辱。
若是去找陆明礼,陆明礼肯定会说这孩子是那帮淫僧的!
白南星狠命捶打自己的肚子,小腹开始隐隐作痛!
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