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叶在园子里待到快晌午的时候,客人都去用膳了,也没有哪个贵公子搭讪她,她只好讪讪的回了自己的闺房。
一进屋她扑到床上就开始哭:“一定是那日我在镇南王面前丢了脸,传的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才没有人来和我说话。一定是这样……”
彩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南叶继续哭诉:“要是母亲真的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可怎么办?彩凡,我问你,你真的听到钱姨娘这么说了吗?”
彩凡倒了一碗水端过来:“姑娘先喝点水吧。那日奴婢去给钱姨娘送东西,在门口听到的,钱姨娘说她偷看了夫人定下来的两张名帖,一张是东门都尉常武,另一张是鸿胪寺卿庶子林南。那常武已经四十五岁了,两年前发妻病死,一双儿女均已成年,也没人照顾他,所以他现在想要续弦,等三年一过,就成亲,他没有妾室,不论是谁嫁过去,都当家。那鸿胪寺卿的庶子刚刚十八岁,长得玉树临风,也有几分文采,不过已经有了两房妾室。姑娘别担心,奴婢是听到了钱姨娘的话,可没听钱姨娘说着两个到底是谁配谁,给姑娘定的不一定是糟老头子常武。”
白南叶哭的更凶了:“我一听那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人家,虽然东门都尉家一过去就当家,上没老下没小,可那常武本人比爹爹年龄还大。那林南倒是年轻,可没娶正妻就有了两房小妾,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来想去还是嫁给镇南王的好。彩凡,你说怎么办啊?我该找谁去帮忙?我娘又是个不顶用的,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屋子里绣花,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我求了几次姐姐,甚至使了手段,还是不成。”
彩凡咬了咬唇:“姑娘,楚王殿下先前托你盯着镇南王,也算欠你一个人情,不如我们去找楚王殿下帮忙,说不定能有有办法。”
白南叶眼睛一亮,咬了咬唇,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坐好停止哭泣,接过彩凡手里的茶杯喝了两口:“对,你说的对,当初他可是说好了只要我帮他看着镇南王和大姐姐,一有动静就找人通知他,我们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找他。”
晚上。
白南烟坐在床边,罗桃蹲在地上给她洗脚。
“姑娘奴婢刚刚听说,夫人和老爷吵起来了。”
白南烟好奇的问:“今日老头子过寿,宾客盈门,礼物都堆满了库房,够白家花几年的了,大喜的日子有什么好吵的?”
罗桃瞧了瞧门口,觉得大概无人,就小声说道:“听说呀,是夫人收了很多不该收的贺礼,贺礼里面有几幅字画和几个花瓶和一个玉白菜,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老爷大发雷霆,骂了夫人财迷心窍,说寻常礼物可以收,贵重礼物绝不能收,今日来的宾客里面就有傅府的人,还有两位御史大夫,如果不把那几样东西退回去,明日就会被弹劾。夫人不肯,两人就吵了起来。”
白南烟呵呵一笑:“没想到他还没老糊涂,知道什么不该收什么该收。”
罗桃嗯了一声:“听说夫人还说莲池书院来了一位什么温大师,是位有名的老学究,反正奴婢也不认识,就是人家学问很大,夫人想让大少爷拜人家为师,想送些东西过去,但府里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要是去买,有没有那么多银子,那几幅字画和玉白菜就很好。当时鬼迷心窍就收下了。这会儿啊,他们应该还在吵架。”
罗桃拿起擦脚布给白南烟擦干了脚,站起来端走洗脚水:“奴婢再去打探事情如何了,难得姑娘对府里的闲事感兴趣,奴婢可得打听清楚了。”
白南烟呵呵一笑,今日她从陆廷礼口中得知,她这个便宜老爹除了画画不错,工作能力也是可圈可点,为官还算端正,算是个不错的丞相。就是有一点不好,重男轻女,对女儿要求极为严苛,并且出了事还不大愿意管。
没多久,罗桃就回来了:“姑娘,奴婢看着老爷的贴身长随拿着几样东西出门了。应该是还东西去了。”
“我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歇着吧。”白南烟直接躺下。
罗桃哎了一声,又说了一句:“奇怪啊,这么晚了,彩英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进了梧桐院,我听厨房说,这几日二姑娘可吃了不少补品补气补血的什么都有,也不知道二姑娘怎么了,今日上午奴婢路过花园,就看到二姑娘在里面转悠,脸色发白,难不成是病了?”
“我知道。”张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不大,“姑娘睡下了,属下就不进去了,姑娘回来那日,二姑娘自己打自己肚子,把自己打小产了,掉下来的东西用她红色的衣服包着,被彩英给扔到外面埋了。属下当时不敢确定,哪有女人对自己这么狠的?就一路跟了过去,等彩英走了刨出来一看是个成了形的胎儿,还看不清男女,好家伙,可真够狠的,生生把孩子给打了下来。”
白南烟掀开被子要下来,罗桃按住了她:“外面冷,姑娘要问什么就这么问吧。”
白南烟和罗桃对视一眼,就问:“这事夫人知道吗?”
张猛想了想:“应该不知道。”
白南烟半晌才说了句:“是够狠的,她这么干也不怕自己出点什么意外,要是大出血死了怎么办?”
罗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抿了抿唇说道:“奴婢觉得以二姑娘的性子,应该给姑娘使绊子才对,可姑娘都回来两三天了,也不见她使坏,奴婢还让人时时留意她呢,没想到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想都害怕,对自己这么狠,对别人更得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咱们可得防着点。”
白南烟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也纳闷呢,怎么我回来了,她连讥讽的话都没说,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