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白胜无力的摆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白子砚这么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多年,这孩子是受委屈了呀。
他就知道赵娉婷这个毒妇是不会真的对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好的。
即便他是真的内疚,但白子墨已经失去双腿,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渡过了,他就不忍心去批评白子墨,只是抬手在白子砚的肩头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白子砚心寒,自己这么多年的气就白受了?父亲这是打算放过白子墨?幸亏自己早就看透这一点,早早打断了白子墨的腿给自己报了仇。
“父亲,二弟突飞猛进,应该奖赏。”白南烟突然开口,面带笑容,欣赏的瞧着白子砚。
白胜露出一个老父亲的微笑:“是该奖赏,子砚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为父说。”
白子砚淡淡出声:“我衣食无忧,也不缺银子,就想要一个公平。”
白胜脸色变了变,轻咳两声,眸光中是不解的疑问,还有些许反感,他思索片刻反问:“子墨如今已经这样,还能怎么罚他?”
白子砚很冷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包括钱姨娘,眼神很期待,就希望白胜能给庶子一个公平的待遇。
“父亲,兄长已经这样,算是遭到了报应,我就想让这件事大白于天下。最起码白府的人知道就成。”
白胜长出一口气,他做丞相数年,最是知道若不不公平对待,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虽然白子墨令人同情,可不代表就可以被原谅,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不是吗?
“好吧,子墨,你就把你对子砚做的事说一说吧。”白胜十分无奈,出来混是要还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白子墨攥拳攥的骨节发白,厌恨的瞪着白子砚,愤恨的样子让人害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可怜无助,往日疼爱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眼前的父亲却逼着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残废跟别人认错,他不甘。
愤恨的表情逐渐变得可怜楚楚,眼眶里渐渐积聚泪水,他哽咽:“你非要逼死我吗?”
白子砚就站在他身侧,面无表情:“不敢,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而已,你只需说几句话,之后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
可白子墨不愿意,若是说出实话,府里的人都会瞧不起他,把他当成一个彻底的废物人渣,甚至有可能这件事还会传到外面去,他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
半晌,白子墨也没说。
白子砚心一横,活该打断他的腿,心中没了半点歉意和后悔。
“父亲,算了吧,这件事只要你知道了就成,你知道我是有才学的,我自幼聪慧过人,日后我也会为白府争光,只要日后我入官场的时候父亲提携一二便可,兄长已经很可怜了,就别让他认错了。”
白胜听了十分欣慰:“你能原谅他就好,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让大家知道一下的好,他不说,就你来说吧。”
白子砚嗯了一声:“好,那我就简单的说一说。自从五岁开蒙上族学起,兄长就不学无术,课业很一般,经常在课堂上被父子批评。这些父亲母亲都是知道的。十岁那年,我和比我大两岁的兄长一起考入莲池书院,本来以兄长的资质是无法考入莲池书院的。也不知母亲用了什么手段,兄长也考进去了。”
“自此他为了不落下天资愚笨无可救药的名声,就强迫我每次考核的时候都和他换着写名字,我不从他就对我拳打脚踢,还扬言让母亲克扣姨娘的月例和饭食。结果我第一次考核的时候故意做错几道题,姨娘的月例银子和饭食果然就被克扣了。”
“从此以后我就不敢了。所以兄长在书院里有了才子的美名,父亲母亲十分喜欢他,为了彰显他的地位,他每次从书院回来,母亲都会让全府的人来接他,我不敢有半句怨言。”
众人唏嘘不已,若是白子砚不说,她们永远也想不到,其实再做的各位不知道真相的也就白胜和白南烟,白南梅和钱姨娘早就知道,不过是隐忍不说罢了。
此刻真相曝光,白子墨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钱姨娘和一双儿女扬眉吐气,尤其是钱姨娘,说自己儿子如何为了她忍辱负重,还抱怨赵娉婷教出来的儿女都如出一辙。
白南烟悠悠道:“继母是怎么教的孩子?白南星就喜欢窃取我的诗文冒充她的,才成就了她第一才女的美名,后来真相大白,她从神坛跌落,被赶出白家。我还以为……”
剩下的话她没说大家也明白。
白子墨眼含热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着母亲和姐姐这么做,没人发现,才有样学样,我……”
白南烟抿唇一笑:“都过去了,你知道自己错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这不怪你,都是母亲的错。”
白子墨很赞同白南烟的话:“对,都是母亲的错。”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白子墨心情都好多了。
白南烟暗暗翻了个白眼,白子墨是被家长惯坏了。这种断了腿的熊孩子将来能干点什么呀?前途堪忧啊。
回去的时候,白子砚依旧推着白子墨。
白子墨略显得意:“没想到吧?父亲并未惩罚我。”
白子砚确实有点不平:“是没有惩罚你,可你看到姐姐是怎么看你的了吗?很同情很失望。父亲也是如此很同情你,对你很失望还有点愤怒,要不是看着你失去双腿可怜的份上,说不定会打你一顿。你这样的表现,你觉得父亲以后还敢相信你吗?你就是个废物,现在大家都这么以为了。”
白子墨浑身一震,是啊,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父亲还能让自己做什么?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面困一辈子?
隔了一会儿,白子砚又说:“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会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