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扶柳院,罗桃就吐槽:“真看不出来,大少爷长得那么好看,心思却跟二姑娘一样歹毒,真是没想到。姑娘说,夫人教出来的孩子怎么都这样?”
白南烟脱下披风放到罗桃手里:“人不可貌相,长得好看不一定是好人。你呀,不能光凭相貌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罗桃嗯了一声:“奴婢记住了,奴婢知道,皇后娘娘也这么说过,说看人啊,不能用眼睛,要用心才行。”
罗桃把披风挂好在衣架上,让外面的人端来洗脚水,伺候白南烟洗脚,对着她又发了一通牢骚,说白子墨这些日子可没少闹,不是摔就是砸,总吵吵着说不想活了,可就是没有真的自尽过。
隔日一早,崔庆岳的马车又停在白府门前,他一袭青色长袍,布料很普通,就连头上的银冠也换成普通书生的布巾,往日里腰间的玉佩也没戴在身上,手里拿着一柄折扇,再加上俊朗的外型,打眼一瞧就是个俊朗的白面书生。
白南烟看到他的时候他满面春风,心情很好,不过他这身衣服她还有些不习惯,上前微笑道:“你换了寻常书生打扮,我都不敢认了。”
崔庆岳呵呵一笑:“上次出来,衣服太打眼,我就让小厮找出来我读书时的衣服,果然放在人群里就普通了许多。”
白南烟可不认同,打趣道:“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对了你有什么喜事那么高兴?”
崔庆岳扶着她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跟了上去,坐定之后才说:“皇上下旨退了我和安表妹的亲事,现在我又是未婚的男子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
她能出来跟他出去,崔庆岳很高兴。
那日在镇南王府,清平嚣张跋扈的样子还在眼前,白南烟很快就想到了,问:“不会是清平搞得鬼吧?”
崔庆岳轻轻点头:“是她,我虽然讨厌她,但在这件事上还是要感谢她。”
白南烟不以为然想起王献之的故事,和崔庆岳有些相似,就认真的跟他讲起了故事。
“我觉得这个清平公主专横跋扈,你要小心她,在镇南王府那日我就看出来了,她对你有意思。咱们去冰嬉的时候,她也去找了你,可见她对你是认真的,你要提防她让皇上下旨赐婚,到时候,你就逃不开要娶她的命运了。”
崔庆岳淡淡一笑,心中苦涩,说了声好。
白南烟知道他才学很高,势必有办法对付清平,但还是有些担心,古代才子的悲剧故事她可知道不少。
“我告诉你,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叫王献之少年郎,和你一样自幼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书法上的造诣很高,而且生的十分俊美。他和你一样在朝中担任了不少官职,很受皇帝看重。在他年少之时和表姐成亲,两人十分恩爱。但年到三十此人还没有儿子。后来当朝的新安公主和丈夫和离,想要再嫁,就相中了他。”
崔庆岳的脸色不大好看了,这个王献之还真和他有点像,不过他娶的是表姐,而自己差点娶了表妹,相差不大:“那后来呢?他有没有尚公主?”
白南烟点点头:“公主嫁人自然不能做妾,也不能做平妻,就让她的父皇一道圣旨让他们夫妻和离。他不想跟自己的妻子和离,就用艾草烫伤了自己的腿,自此行走不便。可新安公主并不嫌弃,还是坚持嫁给了他。所以你要提防清平公主,她那么霸道,不会善罢甘休的。”
崔庆岳垂眸看着自己的衣摆,喃喃道:“居然***也没能让公主死心……”
白南烟看他失神的样子,像是听进了自己的话:“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要未雨绸缪,别到时候后悔莫及。”
崔庆岳微微扯唇凄惨一笑:“我知道,谢谢你。”
对方没有半点吃醋的样子,崔庆岳又难过又失望。
马车在顾氏茶楼门前停下, 白南烟有点不懂,崔庆岳带她到这儿来做什么,这不是陆廷礼的地盘吗?
崔庆岳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面具来:“戴上。”
白南烟看看这个面具,和冰嬉那日的样式差不多,不过就是露出嘴巴,喝茶倒是方便了:“到这里来做什么?”
崔庆岳不回答她,只是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白南烟也没多问,就跟他下了车,他总该不会害自己。
顾氏茶楼是为数不多过年也开门的茶楼,这世间客人倒是不少,茶楼中间的高台上,一位说书人正在讲着百越国开国皇帝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故事,茶客不停的喝彩,茶楼的气氛不错。
“楼上定好了座位。”崔庆岳小声跟小二说了句什么,小二径直带着两人上楼,来到一处靠边的位子方便看楼下说书先生,这里的座位都是格子间形式的,除了靠栏杆的一侧没有屏风,其他三面都有屏风挡着,所以外人不进来是看不到里面的人的。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一碟桂花糕,一碟红豆糕, 一碟花生米瓜子,再来一碟水果。”崔庆岳随便点了几样,就跟她闲聊起来。
功夫不大,隔壁响起小二的声音:“殿下还是要喝龙井吗?”
陆廷礼温和醇厚的声音响起:“表妹身体不好,就来一壶花茶,一碟红豆糕,一碟玫瑰酥,还有一碟南瓜仁,再来一碟水果。”
顾惜淳唇角含笑,温温柔柔的开口,声音软糯又好听,还带着少女的娇嗔:“表哥还记得我的喜好,多谢表哥。”
白南烟微微变色,现在她明白崔庆岳带她来干什么了。
陆廷礼是和姑娘私会来了,而且对人家温柔体贴,还记得人家的喜好,呵呵,可真行。
因为戴着面具,崔庆岳看不到白南烟的表情,不过却看见她握着杯子的手明显的骨节发白,是因为用力所致。
她在乎他。
“表哥,父亲和姑母昨日商量好了,我们下个月成亲,你觉得可好?”
“……”
“表哥,你放心我不是容不得人的人,我会同意你纳白家嫡女做侧妃。”
”……“
两人在隔壁的“温馨”互动,深深刺痛了白南烟,她腾的站起来,朝隔壁走去,绕过屏风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