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平服下毒药的第七日,毒发的日子。
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安妃仍然不能忘怀清平毒发的样子,双眼赤红,完全没了神智,见人就打,甚至还会咬人跟发疯的野狗没什么区别。
太可怕了。
她手里攥着一包药粉,迟疑。
下毒的法子是那个恶徒教给过的,安妃也当场练习了好几次,手法简单,可操作性很强,就是在宣和帝面前下毒他都不会察觉。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的一声通报,安妃收起怔忡的神情,垂眸敛去所有心思,将药粉收入袖笼,起身去门口接驾。
“臣妾参见皇上。”安妃声音柔柔的,一如往日。
起来吧,宣和帝径直走进饭桌前,双臂一伸等着人伺候。
安妃跟着走过去帮着宣和帝褪去龙袍,看了他温和的笑脸一眼,脸上也带上笑容:“皇上今日心情不错呀,可是有什么好事?”
宣和帝爽朗大笑一声:“老七抓住的那几个叛贼,其中有一个是白屠山四大名将之一姜龙,白屠山被卸掉一条胳膊,就好对付多了!”
说多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宣和帝就说了这些,安妃说了一些恭维的话,宣和帝听到心花怒放,看着桌上的饭菜都可口了许多。
安妃把龙袍搭在了屏风上,然后挨着宣和帝坐下,执起汤勺亲自给宣和帝盛了一碗粥,顺手把一包药粉撒入碗里,还用勺子搅拌了一下。
这样的事好像有些伤天害理,安妃的手有些抖,在袖笼里攥拳好半天才稳住,然后把手放到桌面上拿起筷子给宣和帝夹他爱吃的菜。
宣和帝今日胃口不错,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吃了四个包子和一个鸡蛋,丝毫没有怀疑那碗粥有问题,安妃忐忑的心才平静下来。
宣和帝一走,安妃就招来那恶徒派来的女子,那女子二话没说就呈上来一个小盒子,安妃急切的接过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粒棕色药丸。
她如获至宝。
楚王府的侧门门口,停着几两马车,是绿色马车顶的,这种马车顶是画舫或者青楼的标志性的东西。
今日楚王殿下长子满月,陆明礼没有大宴宾客庆祝,毕竟只是个庶子,只是请了歌姬进府,全府上下的主子们乐呵一天
春寒料峭的日子里歌姬们披着厚实的披风,微风吹起,露出里面衣服的衣角,是薄透的纱衣,肌肤还隐约可见。
白南星脸上戴了人皮面具,随着歌姬的队伍进府。
楚王府是她生活大半年的地方,在这里面住着时她风光无限,是陆明礼最宠爱的白侧妃,如今再来,却是以一种完全不同的身份,白南星有些不甘心的扭头瞧着那边的正门。
她身旁的歌姬晃了她一下:“咱们身份低贱,可走不了那个门,你就别看了。”
白南星眼神冷了冷,没好气的怼那个歌姬:“我知道,看一眼都不行吗?”
“过来搜身!”门口的嬷嬷不客气的吼了一声,看到这些歌姬她打心眼里瞧不起,都不正眼看。
歌姬们一字排开站成一队挨个让她搜身。
歌姬们穿的很薄,只要脱下披风,里面都是薄纱的衣服,衣服紧贴着身子,有没有藏暗器一目了然。
披风脱下的一瞬间,站岗的侍卫眼神都有些血脉喷张,歌姬们见多了这样的眼神,一点也不慌乱,挨个让嬷嬷搜身检查。
因为事关楚王府的安慰,嬷嬷检查的很仔细,甚至连披风都一寸一寸的摸了,确定没有暗器凶器之类的才放她们进去。
不过后面的箱子检查的更仔细,好在里面都是歌姬们替换的衣服,因为节目不止一个,是需要换衣服的。
“没问题了,都进去吧。”
白南星摸摸右手手腕上的护腕,里面的暗器藏得好好的,这个蠢嬷嬷,果然没有检查出来,墨尘先生设计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坊主在前面催促:“都快点,时辰马上就要到了,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歌姬们脚步轻盈,加速跟着管家向前走去,管家带着大家来到了前厅一旁的一处偏殿。
“这间偏殿,今日就给你们用,有什么事就叫外面的小厮或者侍卫,他们自会找我。”管家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只色眯眯的瞧了一眼离他最近的那个舞姬一眼,小身段可真好,就是自己没福气享用。
他眼热的离开。
坊主追上去,十分好脾气的叫住管家:“小姐们一会儿又是唱又是跳的,难免口渴,还麻烦管家派人送几壶茶来。”
管家一想也是,就没多想,满口应下:“等着。”
歌姬们也开始感叹楚王府的奢华,满眼都是羡慕,只有白南星站在大家身后双眼森冷的望着昔日这个属于过她的繁华府邸,这一切将在今日画上句号。
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此刻正站在白南星身边低声提醒她:“你可别忘了今日的目的,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就偷偷塞给她一个纸包:“你知道厨房在哪里,快去准备!”
白南星微微点头,从容走到放衣服的箱子边,从暗格里面取出一套楚王府婢女的衣服,躲在屏风后面换了。
送茶水的婢女很快就来看,三壶茶放在了桌上,她们也不停留,转身就走。
白南星从里面出来,从桌上端了一壶茶,就往外走。
走到一处花圃,她把茶水倒掉,径直朝厨房走去。
因为楚王府里侍女众多,侍卫也不是全都认识,所以并没有过问。白南星很顺利的来到厨房。
厨房的炉子不少,一字排开,有水正在烧,白南星作为曾经的白侧妃,也到厨房来过几次,是给陆明礼煲汤之类的,所以她十分清楚哪个炉子是专门给陆明礼用的。
轻车熟路的走到最里面的炉子边,掀开锅盖,她也没看里面炖的是什么,将手里的药粉一股脑倒进去,并且还搅拌了一下。
刚放下锅盖,挪到烧水的那个炉子旁,就听到有人吼了一句。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