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白南烟醒来,天还没亮,封太医正弯腰对着她笑。
白南烟被这突如其来的笑脸惊到了,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惊愕:“封太医,有事?”
封太医直起腰后退一步:“老夫正想叫醒你,皇上那边醒了,叫咱们过去诊脉呢。”
白南烟哦了一声,站起来揉了揉枕的发麻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凑到封太医跟前问:“我的头发没问题吧?”
封太医瞅了瞅:“没问题,皇上不会治你个失仪之罪。”
确定没有问题,白南烟才提起药箱,跟在三位太医后面出了偏殿。
做太医的就是这样,一旦皇帝或者哪位主子有恙,就得这样彻夜伺候,有时候甚至一连几日不眠不休,能把人熬坏。
廊下,依旧是昨日的几位皇子,他们都彻夜未眠,一出门就是陆廷礼一张英挺的脸,白南烟朝他笑了笑。
陆廷礼朝她点了点头。
人群中已经不见了陆明礼,大概是昨夜晕过去,现在还歇着呢。
一边走,封太医一边小声说:“昨夜,我看你睡得香,半夜诊脉我就去了,皇上脉象平稳,迷迷糊糊的还喝了一碗粥,情况不错,我就没叫你,一会皇上问起来,你好有个准备。”
白南烟说了句:“知道了。”
寝殿里,宣和帝的情况较昨日已经有了很大改善,呼吸不那么急促,只是略微有点喘,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而且现在正坐在龙榻边上。
白南烟心里一松,昨天没有机会给宣和帝抽血化验,就凭诊脉诊断,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白南烟和三位太医轮流诊脉,一起商量新的方子,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外面站着的几位皇子鱼贯而入进去给宣和帝请安。陆廷礼走在最后面,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句:“等会儿,我给你找个歇息的地方。”
结果还没等白南烟等到陆廷礼,就有个小宫女来了她休息的偏殿,说皇后有请。
白南烟没多想,就以为皇后是想询问皇上的病情,就跟着小宫女去了。
皇后的宫里原主来过,她没来过,她鉴于上次被顾贵妃摆了一道在宫里迷路,这次她长了心眼,一路将路途记了下来。
皇宫很大,到了皇后椒房殿时,天光已经大亮,一群嫔妃正等在椒房殿里等着给皇后请安,其中就包括为难过她的顾贵妃。
皇后还没来,小宫女把白南烟领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你说你师父是凌霄神殿的人?“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白南烟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床边坐着的陆明礼。
神情冷肃,语气冰冷,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大好。
“是,是啊。”白南烟觉得自己真不该胡乱编造,现在好了吧?有人要刨根问底了。
“你想怎么样?”
陆明礼只穿一身中衣,站起来走到衣架旁,取下衣服自己披上,又重新坐回去。
这才问她:“听说凌霄神殿有许多丹药,只要吃下一颗便可延年益寿?可有此事?”
“额,是……”好像是吧,修仙的不都会炼丹吗?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白南烟随口胡诌。
白南烟觉得陆明礼一定是脑袋进浆糊了,世上怎么可能真有修仙的人?
想活命想疯了吧?
陆明礼一步一步逼近,幽深的双眸中迸射出森冷的寒意:“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在凌霄神殿是做什么的?”
白南烟摇摇头,她一步步往后退:“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在白府,从小就没出过什么门,师父都是在梦里教我医术的,我只知道师父是个女的,喜欢穿一身红衣,长得很美,会飞,只要我睡了她随时都能入我的梦境。”
陆明礼眉头一皱,抓住她的衣襟,想提她起来,但稍一用力,就觉得体力不支,只好放弃,现在他能做的只是揪着她的衣领逼问:“那你是说,你师父根本就没来过?”
白南烟感觉到陆明礼的敌意,今日根本就不是皇后叫她来,而是陆明礼叫她来的!
她点点头:“是啊,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名字,我师父只告诉我,她和我有缘,所以才梦中教我学医,她也没告诉我凌霄神殿怎么去,也没说她叫什么名字。”
白南烟感觉到,陆明礼的目的不纯,难不成他还想修仙不成?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资质,连普通武功都学不好,还想修仙?
下辈子吧!
白南烟讨厌他的眼神,抬手稍一用力,就掰开了他的手:“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不行,本王还有事,只要下次你师父入梦找你的时候,你帮本王要一颗金丹,能让本王恢复健康,本王就给你黄金万两,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陆明礼有些疯狂,白南烟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明礼,大概是求生意志太强,也大概是他不想接受自己命不久矣,才这样的吧?
白南烟往门口退去:“不好意思啊,师父她老人家已经一年多没有找我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来,你要金丹还是找别人吧,我帮不了你。”
“站住!”陆明礼走过去,挡住门口,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白南烟,你就那么希望本王死?本王早死,有你什么好处?”
白南烟也生气了,本来她师父的事就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就连凌霄神殿这个组织都是她道听途说得来的,说不定凌霄神殿早就不存在了,陆明礼这样穷追不舍下去,自己可没法子应对他。
“毒是白南星给你下的,如今她也死了,想让你死的也是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不想办法,别来找我,我能做的就是给你解毒。如今毒也解了,能活多久就看你的造化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白南烟扯开他,夺门而去。
椒房殿的正殿,嫔妃们正给皇后请安,皇后今日打扮的素净了些,大概是因为宣和帝病重的缘故。
白南烟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