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消停了,却什么也不肯吃,什么也不肯喝,无论怎么劝,她都说,让她死了算了。”
听到动静,清平以为是狱卒,呆滞的目光没有挪动。
直到陆廷礼到了她的跟前,手在她面前摇了摇,还喊了句“清平”,她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
“七哥!”清平情绪崩溃,眼泪横流,抱着陆廷礼不撒手,“你可来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你下去吧,一会儿本王叫你,你再进来。”陆廷礼挥手让张谋等人下去,自己等着清平哭够了才推开她,一起坐到那张冷冰冰硬邦邦的小床上。
“七哥!”清平蹦起来,直接跪到陆廷礼面前,陆廷礼让她起来还不起来,坚持要跪着。
“你别管我,我跪着舒服,我知道七哥对我最好了,我母妃死的凄惨,我不想让她葬在乱葬岗,做个孤魂野鬼,就算不能葬在皇陵,那要找块风水好地葬了,我求求你了七哥,你帮我好不好?”
陆廷礼略一思忖就答应了。
清平很高兴,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眼泪:“谢谢七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陆廷礼受之有愧,他想起在南湖冰嬉那日,清平落水他无动于衷的事情。
不过那也是有理由的,他忙着找白南烟不是吗?
眼泪刚擦完,就不争气的又流出来,清平继续跪着:“七哥,父皇生气了吗?他是不是特别恨我?他有没有因为我病情加重?如果有,那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陆廷礼扶她起来,做好:“父皇还好,毒已经解了大半,现在正在清余毒。父皇让我问你,为什么安妃谋害父皇,你明明知道,却不禀报,害的父皇中毒?”
清平垂眸咬唇,再次认真的跪到陆廷礼面前,说道:“七哥,是母妃不让我说。我告诉你原委。
花灯节那日,我和母妃去了崔府一趟,没想到崔大人不在,我们跟崔阁老商议,想让崔大人答应这门亲事,可崔阁老这个老东西软硬不吃,愣是不答应,我只好和母妃离开。因为那日是花灯节,我和母妃就顺便逛了灯会,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崔大人,他很爽快的陪我逛花灯会,还给我买了糖葫芦。只是我吃了糖葫芦之后就很困,再醒来的时候就在一家铺子里。
原来那个崔大人根本就不是崔大人,而是别人假冒的,可气死我了。”
“那个糖葫芦有毒,当时我就想打人,想咬人,我极力控制自己,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发了疯一般的攻击别人。跟着我们出来的母妃的两个心腹也被他们杀了。他们的人易容成了母妃的心腹。”
“他们说我中了毒,逼着母妃答应他们给父皇下毒,如果不答应,我就会发疯而死,母妃就答应了。”
清平后悔的很:“还不如让我发疯死了呢,母妃也不会因我惨死,也不会因为给父皇下毒而日夜内疚,七哥,我很后悔,我很难过,我知道父皇不会原谅我,我只求父皇能康复,别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我愿意自裁。求七哥在我死后把我和母妃葬在一起。”
说完,清平流下悔恨的泪水,不停的哭泣。
陆廷礼摸摸她的头:“你听跟我说,你把过错全推到你母妃头上,你还有一线生机。”
清平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死者为大,怎么能这样做呢?”
“你母妃是为了你才死的,其实当时高公公并没有查到你母妃头上,是你母妃自己漏了陷,我想她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你活命,你岂能辜负她?”
清平无力蹲坐在地上,眼泪不停的流:“母妃都死了,我怎么可以往她头上泼脏水呢?”
陆廷礼叹息一声:“否则,你母妃就白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清平擦干眼泪:“我当然想活着,可是父皇能饶得了我吗?”
陆廷礼看时机到了,就说出自己的计划:“你看,我有个法子,让你戴罪立功。”
清平红红的眼睛一亮:“你说,我都照办,能活着,已经是莫大的好处了,父皇的脾气我了解,他最恨背叛他的人。”
“本来去宋国和亲的人应该是你,你使计谋让安平去,现在如果换成你,去宋国探听他们的消息。你比安平聪明机灵的多,你比她更适合这个差事,若是你肯去的话,你就能活。”
清平咬唇不语,去宋国,她当初要是愿意去,早就答应了,怎么还会算计安平?
就是现在她也不愿意去呀。
宋国远在数千里之外,背井离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身一人还要对付那些虎狼一般的人,随时随地都要提防别人的暗算。
初出危险处处陷阱。
不用问,陆廷礼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不愿意。
脸色一沉,扳过她的脸就冷肃的跟她分析留下来的境况。
“你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你平日里在父皇面前撒娇卖乖,父皇都宠着你,我觉得你不是不知道父皇的脾气,反而很清楚父皇的脾气,要不然也不能游刃有余的在父皇面前撒娇。你想想,如果你留下来,父皇还能像以往一样疼你,跟你没有芥蒂?”
“你的母妃毒害过父皇,你知情不报,即便父皇眼下原谅了你,可你知道父皇的脾气,他一个不高兴就会跟你旧事重提,说不定还会治你的罪,所以你留下来不见得过得好。你若是去了宋国,他只会念着你的好。”
“你自己想想吧。你若是想通了,我求父皇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你过去了,也不会受苦。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我就在外面等你,一个时辰以后我再过来。”
临走前,陆廷礼让人换了热的饭菜来。
清平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伤心难过又无助。
她恨自己为什么会着了敌人的道,居然看不出那个崔大人是假的,还得她们母女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七哥,我还能见一见崔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