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正奇怪陆廷礼的脉象明明很平稳,为何还会晕过去?就在他纳闷的时候,陆廷礼突然捏了他一下。
御医的嘴角一抽抽,他立刻就明白了。他松了手,走到宣和帝和顾贵妃面前,拱手行礼,一脸担忧的开口:“王爷他脉象虚浮无力,肝火淤积……”
宣和帝听这样的话听多了,不知道是何意,但总知道这不是好词,大手一挥:“直接说,别绕弯子!”
御医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他知道帮着镇南王哄骗宣和帝也是很危险的。镇南王眼下监国理政,很有可能是将来的天子,他若是不帮镇南王,将来镇南王一朝君临天下,人家一个小心眼,就能找借口摘了他的脑袋。
可宣和帝也不是省油的灯,被他发现自己欺君,那也是掉脑袋的事。
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哪个也不敢得罪。
“就是镇南王是因为生气着急才晕过去的,眼下不宜再让镇南王动怒。”
御医说完,惶恐的跪下,以头触地,不敢抬头看宣和帝和顾贵妃。
顾贵妃一脸懊悔:“都是臣妾不好,明明知道他受伤了,还这么逼迫他……皇上,这可怎么是好?淳儿也是很好的姑娘,不说别的,就说女子教养这块,就比白南烟强不少。”
她叹息一声:“将来若是将镇南王府交到一个善妒的女子手里,廷儿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呀。”
宣和帝还是沉默不语,静静看着顾贵妃内疚。
顾贵妃心里没底,宣和帝从在院子里见到白南烟和陆廷礼闹的时候,就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么多年了,她依旧琢磨不透宣和帝的心思。
顾贵妃年纪不小,早就过了和宣和帝撒娇的年纪,见他一言不发,就只能耐着性子再问一句:“皇上,您说呢?”
宣和帝轻咳一声,凉薄的扫过顾贵妃的脸:“老七还未娶正妃,你就给他张罗侧妃,确实不妥。”
宣和帝这是生气了,依照这么多年对宣和帝的了解,顾贵妃当即跪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心急了些,可这也是不得已的,她开口解释:“皇上,廷儿和顾家的婚事是在他儿时便定下来的,那时候他才十岁,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当初定下的是惜然,可惜然一颗心都在楚王身上,臣妾不忍心棒打鸳鸯,就改成淳儿,两家定亲在那白姑娘和廷儿定亲之前,这不算臣妾的过错吧?再说当时说定的是让顾家女做正妃,现在正妃之位飞了,顾家女只能做侧妃,我在哥哥面前都没脸说……”
她知道这样反驳,宣和帝会不高兴,但还是说了,她不敢抬头看宣和帝,她是仗着宣和帝早年间对她的宠爱才敢这么说的。
顾贵妃的顾虑宣和帝明白的很,顾贵妃就是希望儿子长大以后,不管在什么位子上,都能拉顾家一把,庇护顾家。
“那白姑娘可是救了老七的命。”宣和帝只冷淡的吐出这一句话,再没说别的。
顾贵妃知道宣和帝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太没良心,太无情,她不好反驳,也不能反驳,她就是怨怪,怪宣和帝无视白南烟的霸道和善妒,容不得别的女子也就算了,竟然连顾家女都容不下,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还不去给老七熬药!”宣和帝提醒跪在那里听八卦的御医。
“是,臣遵旨。”
顾贵妃走到床前坐下,拉着儿子的手,心中百感交集,但宣和帝在这里,一些话她不好说出口,就叹息一声:“廷儿,你怎么气性这么大?淳儿她……“
宣和帝转身走了出去,说了一句:“摆驾回宫。”
站在门口老半天的顾惜淳这才跑了进来,很是担忧的跪在床前,看着昏睡不醒的陆廷礼,焦急的问顾贵妃:“姑姑,表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白南烟没有给表哥把毒素清理干净才导致表哥晕倒的?要不要我把她追回来。”
顾贵妃无力的摇手:“不必了,太医说只是肝火淤积,开服药喝下去就应该没事了。”
床上的陆廷礼在闭眼思考,自己到底是醒来,还是接着昏迷不醒?
听母妃的意思,不打算收回成命,还是要将顾惜淳配给自己。
要怎样才能让她打消主意呢?
离开镇南王府的白南烟,没有马车,只好步行回去。
一路上,罗桃都为她抱不平:“这皇家也太欺负人了,姑娘还没过门呢,就先给定下一个侧妃,难不成,他们还想正妃侧妃一块娶过门?镇南王一次娶俩,可真够风光的!奴婢想起来就替姑娘不值,就是皇上娶皇后也不带这么欺辱人的!”
“奴婢觉得顾贵妃就是想压姑娘一头,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欺负姑娘,等过了门,不得天天给姑娘小鞋穿呀?那顾惜淳是顾家女,等顾惜淳过门,她们姑侄俩一定联起手来欺负姑娘,想想就气!”
白南烟气闷,罗桃所说的不无道理,可她跟罗桃想的不一样,若是陆廷礼推不掉顾家这门亲事,那咱俩干脆散伙好了,两条腿的男人总比三条腿的蛤蟆好找,再说自己有银子傍身,单身他不香吗?
“不说这个了,烦心,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逛街也逛不成了,回家吧。”
远远的,白南烟就看到一道银灰色的身影从一辆青蓬马车上下来,下来的是个男子,头上戴着虎头银冠,她浑身一震,拉着罗桃就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面的楚王府,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就闪身进了楚王府。
白南烟躲在树后亲眼看到柳飞絮进去,她心里直接下了结论,这次陆廷礼被刺杀,和陆明礼脱不开干系,说不定就是陆明礼指使的,或者柳飞絮已经和陆明礼联手。
“姑娘,你看到什么了?”
罗桃小声的问,看主子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就知道是不得了的情况。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