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烟匆匆洗漱,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跟随崔府的马车去看崔庆岳了。
崔夫人一路上给白南烟说了事情经过,白南烟惊愕的不敢相信,昨天白日里崔庆岳还为陆廷礼的安危奋力厮杀,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人着迷,仅仅一夜之间,就想不开***了?
“白姑娘,你可得帮我好好劝劝他,他现在也就是只听你的,庆岳是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刚及冠就被皇上重用,前途无量,他脸上的伤你可千万要治好啊。要是毁了脸且不说能不能娶到媳妇,就算是入朝为官都难了呀,这……哎……”
崔夫人长叹一声,开始低声哭泣,一路上都在恳求白南烟一定要治好崔庆岳。
崔庆岳在太师椅上坐了整整一夜,因为烧伤,人有点发烧,此刻已然是疲惫至极,他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只要有人接近就无条件的攻击对方,以至于崔家上下无人能接近他。
“你这是做什么?”白南烟一进屋就看到崔庆岳乱蓬蓬的头发和一张毁容的脸,左脸上一块三四厘米宽七八厘米长的黑红色的伤口,还在淌血,一双脚暴露在空气中,说不出的惨不忍睹。
他整个人充满戒备,双目赤红的瞪着周围的人。
崔阁老和崔家众人一夜未睡,全都陪在这里,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崔阁老看到白南烟过来,疲惫的脸上神色复杂:“有劳白姑娘了,帮老夫劝一劝他,以崔家为重,不可意气用事,他若是抗旨,崔家都得跟着被处置。他***之事,老夫会在皇上跟前瞒下来,你看他的脸和脚多久能恢复?能不能恢复如初?”
而崔庆岳失落悲凉的眼眸里燃起希望,他哽咽着喊了一句:“阿烟。”
白南烟深深的看了一眼崔庆岳,才回复崔阁老:“回阁老,可以恢复如初,如果他肯配合的话,大约需要两个月。”
崔阁老点点头:“那就有劳白姑娘了。”
崔阁老挥了挥手让崔家小辈和无关的人全都退下了,堂屋里只剩下崔阁老夫妇和崔父崔母。
崔阁老见多识广,知道崔庆岳烧伤程度比较重,像他这种程度的烧伤,即便脸上烧伤的程度要远远低于脚上的,也会留下瘢痕,白南烟开口就说两个月便可恢复如初,这医术确实高明。
“不论用多么名贵的药,崔府都在所不惜,还请白姑娘一定要治好他。”崔阁老郑重的跟白南烟说道。
崔父也上前说道:“不论用什么要,只要这世间有的,崔家都能给姑娘找来。”
崔母抹了眼泪上前叮嘱:“是啊,若是脸上留下瘢痕,他这一辈子就完了。身体有残缺的人是不能入朝为官的,请白姑娘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他,若是治好了,我崔家人必定重金酬谢。”
白南烟实在笑不出来,就郑重的开口:“我会尽力的,阁老,让他躺下吧。”
崔阁老叹息一声:“不瞒白姑娘,谁接近他,就会被打飞,我们发现他之后,就找来了太医和神都城里的名医,都被他打跑了,他已经在这张椅子上做了一个晚上了,无论怎么劝都不好使。”
白南烟明白了,崔庆岳这是拒绝治疗:“那我试试吧。”
她走上前,崔庆岳深情且悲怆的望着她:“我的人生了无生趣,还不如死了的好,你来做什么?”
“怎么就了无生趣?在我看来,你的人生很精彩,年纪轻轻便是天子近臣,二十出头就数次立下大功,整个百越国能和你比肩的人也找不出三个来。你相貌出众,文武双全,是多少女子仰慕的对象,整个神都城的女子都将你视为梦中情郎,甚至被你看一眼都觉得这辈子值了。”
“你家世优渥,祖父是当朝阁老,位高权重,父亲也是朝廷重臣,你前途无量,哪里了无生趣了?你知不知道将来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镇南王他是算计了你的姻缘,却从未在你仕途上做过手脚,他看重你,委以重任,帮你立下大功。昨日镇南王遇刺,你以身犯险,救他于危难。我想若不是我横在你们中间,你们一定是好友是知己,将来你也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为何要为了这点小事***?人生不止有爱情和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你的人生是一首壮丽的诗篇,你不该纠结眼前的小事。”
崔庆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崔父看着儿子收起浑身的刺,就慢慢上前,躬身弯腰站在崔庆岳面前,崔庆岳伏上父亲的背,由父亲背着到了卧房的床上。
“慢着。”白南烟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套无菌床单来铺上,才让崔庆岳躺到了上面。
崔家人好奇那蓝色的布料是什么,却也听说过白南烟是凌霄神殿的弟子,从凌霄神殿处得来不少的好东西,想必这就是其中的一种,也就没问。
“你们都出去吧,留下我的婢女在这里打下手就可以了。找一个碗用沸水煮一盏茶的时间,然后送来,其他的有需要我会找你们要。”
名医治疗的时候,一般都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崔家人知道,崔阁老便带着人都出去了。
在无菌碗送来之前,白南烟用剃刀将伤口周围的毛发全都剔除干净。
剔除脸上汗毛的时候,崔庆岳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的观察白南烟,肤如凝脂,白里透红,五官精致,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完全忘记了烧伤带来的痛楚。
“老实点!”白南烟出声喝止。
崔庆岳的手距离白南烟的手只差半分的距离,触手可及,生生停在当空,他尴尬的攥手,慢慢收了回去。
他忍者脸上的痛楚问:“你希望我娶安平公主吗?”
“对我来说,你娶谁都不关我的事,不过安平性子温和,比清平不知道要好多少,她应该是个过日子的人。“
微凉的手指按在他温热的皮肤上,带来的感觉十分舒服。
崔庆岳嗯了一声:“那我听你的。”
白南烟从药箱里拿出生理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