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行也不行,喝多也吐!”
楚河敷衍着扎尔玛多的彩虹屁,一边在武悦的帮衬下,把挂在他身上的矢娜从机舱里抱出来透气。
战机是丝毫无损,连一粒黄沙都不曾沾染,矢娜就可怜了。
这么久了,落魄女皇依然不能适应战机进入战斗状态的颠簸,即使已经用安全带将她牢牢固定,紧急时还能扶住楚河来保持重心,可终究是晕得呕吐不止。
尤其是这一次,因为要隐藏能力,限制了当归号的性能发挥,就不得不靠更多的操作来弥补,操作越华丽,机舱内重力失衡越严重。
最后那个连环翻转,对矢娜来说更是要命。
不顾周围贼盗们的惊讶,楚河抱着矢娜一阵小跑,来到基地的医疗台上,又是挂输氧罩又是打药水,最后关上舱门调试出迪斯喀纳斯人最适应的气压环境。
等待十来分钟,矢娜才悠悠苏醒。
未睁眼,双手先匆匆一阵摸索乱抓,楚河上前把手递出给她抓住,情绪逐见平缓。
而后,赤色的眸子缓缓亮起,看清身边站着的人,她好似顿时踏实下来,微微坐起,把头靠在楚河腹部,声气细微道:“对不起,我又拖后腿了,但是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她已经失去了家乡,亲眼见证过另一群族人建立的新家园残破在巨大的树木根系之间。
苍茫无边的宇宙中,她是一抹蒲公英的飘絮,不知道去哪,也哪里都去不了,此刻抱住的地球男子,便是她为自己生命选择的最后也唯一的依靠和温存。
“……”
楚河沉默的揉揉她的头发,不予作答。
男人一生中可以对女人说很多个、很多种谎言,但有些承诺,做不到也给不了。
他并不打算把矢娜始终留在身边。
倒不是真的嫌弃她累赘,枯寂流浪中,有这么个叽叽喳喳又傻乎乎的伙伴,其实能为苍白底色增添许多色彩,也算个小开心果。
问题在于,这样的流浪,对于矢娜自己是极为痛苦的,甚至是致命的。
谁也无法确定战机进入战斗状态的频率,而任何一个正常人,隔三差五来个重度晕眩加强烈呕吐,身体肯定会吃不消。
事实上,矢娜的身体已经出问题了。
之前身在银河系,这种折磨尚且有个终点,只要回到地球,一切便都好起来了,可现在落到了几千万光年之远,还在至高霸权的地盘,原本的信念随之荡然无存。
什么时候能回去,或者还能不能回去,乃至还能活多久……没有一个问题楚河能提起充足的信心。
“也许,我们应该把她留在基地里。”
事后,武悦提议道。
她也对矢娜的身体状况充满忧愁:“我在聋哑学校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因为小时候生病,连续呕吐了很长一段时间,胃酸把嗓子烧坏了……如果她也失去声音……”
没有人比不会说话的人更了解失去声音的痛楚。
楚河望着基地外大风卷起的狂暴沙尘,摇头道:“我信不过这群外星佬,把矢娜留在这里,她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被抓起来当人质要挟我们,情况会格外麻烦。”
武悦沉思片刻,打字道:“那目前就只有一种解决办法了,叫盗贼团的首脑分配给我们一台战机,之后再出去时,矢娜和我同乘,尽量不参与战斗,但紧急时我一样能帮上你。”
“只是那样,大多数压力就都到你一个人身上了……”
独自驾驶当归,就真成单枪匹马的战斗了,如果继续隐藏底牌,操作难度几乎指数增长,并且是独自面对战斗中同样倍化的伤残死亡的风险。
此外,开口找盗贼团伙的首领索要一台战机,也存在着一些逻辑上的困难——
明摆着矢娜不适宜随队出行,但你不愿意把软肋留在人家的基地里,人家凭什么信得过你,在你强悍的驾驶技术之外再多一台战机,让你如虎添翼?
你要是反水或者干脆提桶跑路了怎么办?
这都是没法保证的事情。
“你说的是现下最好的办法。”楚河并未指出那些显而易见的矛盾,直接认可了武悦,转而便要去基地的指挥室里找首领谈判。
一双细嫩的小手轻轻抓住了他。
“无妨!”
楚河回眸笑着看向小可爱,模仿扎尔玛多的动作,拍拍自己的肩膀,和煦道:“我可是个男人!男子汉顶天立地,天地都撑得起,还照顾不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莫慌,我去去就回!”
……
首领今儿没出去,就在基地里独属于祂的那个房间里,清点之前扎尔玛多小队抢回的稀有矿,顺便算账要卖多少钱。
楚河推门而入,寻思外星人可能没有敲门的礼貌要求,结果一进去,阿克尚显得很不高兴:“你的故乡或许没有礼仪的概念,但来了新的地方,还是要试着了解一下各族风俗才好。”
“那你直接花钱装个智能机械房门不行?”
楚河怼道。
“……这基地不一定什么时候被天上的大家伙发现,当然是尽可能为转移便利做考虑,投资太多钱,我傻还是你傻?”阿克尚不忿道。
楚河耸耸肩:“条件有限,那是你的问题。”
红脸首领鼻孔里呼出两道烟气,真的是在生气,但又拿这家伙明显没什么办法,没好气道:“今天的货还没清点好,昨天那批货,你帮助祂们逃跑,也算你一份,不过要等下趟出货了才能给你报酬。”
“我不是来要钱的。”楚河说道。
阿克尚不解:“除了钱,我跟你似乎没别的话题好谈?我可不认为你这样粗鲁的人,还会懂得艺术。”
“难道你懂?”
“哼!无知!我们幽族人可是星海中最有艺术基因的民族,你这种莽夫不但粗鄙,没想到连阅历也没有!”阿克尚又生气。
楚河摆了摆手,示意那些细节不重要,开门见山道:“给我配一台你这里最好的轻型战机。”
阿克尚闻言,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来,那张丑陋的脸上此时能看出浓烈的错愕和惊讶情绪。
“我没猜错,这算是拜托我。但是从你无礼闯进来开始,我说一句,你顶撞一句,怎么你们星球的文化里,拜托别人的时候都是这么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