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喜闻自己被天子加封为右将军,兴奋不已,但还没高兴太久,便听到了张松宣读的另外一条谕旨,顿时吃了一惊!
什么?擢升刘循为益州刺史?没搞错吧!刘璋听到这里,赶紧再次抬起头来,直视着张松,满眼都是疑惑和不解的神情!
不仅刘璋,闻听这样的任命,在场众人全都是一惊,虽然没人说话,却把目光纷纷集中到了长公子刘循的身上!而刘循呢,更是呆若木鸡,显然,这个意外的消息,也是让他震惊不已!
这一次,刘璋与张松共同计议,想用封庞羲为益州刺史的办法,引其来成都控制起来,并逐步剪除其羽翼,从而彻底铲除这一心头之患。也就是说,张松是同谋,更是实际的执行者。眼下,事情发生了这样出人意料的变化,刘璋当然首先得向张松求解!
然而,谕旨尚未宣读完毕,刘璋也不敢开口插言,只是试图用目光向张松暗示,但很遗憾,张松就好像根本没看见似的,继续宣读皇帝谕旨。完毕后,他又令人取来节钺和金印,郑重其事地搞了场简单的受印仪式!
当张松代表朝廷,将右将军节钺金印授予刘璋,又将益州刺史金印授予刘循后,整个正式的流程才算结束!然而,流程的结束也便意味着既成事实,刘璋的右将军稳了,刘循的益州刺史也成了板上钉钉!
“恭贺主公擢升之喜!”“恭贺公子领刺史之职!”整个流程结束了,那些不明所以的州府臣将,不能不有所表示,他们虽然惊讶于这一切似乎来得太突然,却也满脸堆笑地开始向刘璋和刘循道贺起来!
刘璋此时的心情,真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生气!被加封为右将军,他当然是喜出望外的,可儿子刘循竟被擢升为益州刺史,这才是让他心情开始复杂起来的原因!
一方面,刘璋为朝廷没能按照自己构想的那样,封庞羲为益州刺史而感到失望,自己的这一明升暗降,剪除权臣之计,看来是落空了!另一方面,刘璋也是疑窦丛生,朝廷为何突然加封儿子刘循为益州刺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众臣将的恭贺,刘璋麻木地应付着,眼睛却一直不住地盯着两个人看,一个是张松,另外一个就是刘循!看张松,是因为刘璋心里既疑惑又有些怨怼之意,他埋怨张松此行没能达成既定目标;看刘循,那心情可就复杂多了,因为,此刻的刘循,虽然惊讶过后,还没太缓过神来,但喜悦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这就是刘循太嫩的地方,他太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在这一点上倒是没能继承到父亲刘璋的基因,而且,此时的刘循,明显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得意忘形之色,让刘璋看来颇感厌恶!
其实,也难怪刘循会如此,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哪会有什么阅历与城府?骤然获得如此高的封赏,就跟中了大奖一样,他又怎么能不高兴呢!年轻人的特点就是这样,你要求他像个老头子一样低调内敛,那也不现实!
可是,刘循的这种表现,在刘璋的眼里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明显走了味!短短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多疑的刘璋竟开始对长子刘循也产生了怀疑和忌惮!
刘璋现在无法向张松求解,毕竟当着大家的面呢!于是,他便只能瞎猜,可这胡思乱想,就容易造成误解更深!
刘循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因为是刘璋的儿子,当初才被朝廷赐予延平中郎将职衔,只是个荣耀而已。说白了,就是他们这种公侯子弟的一种特权罢了!
但现在,这益州刺史的职衔,可是实打实的高位!在地方官员中,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之前介绍过,刺史相当于一州的二把手,地位之高,多少人望之而不能企及,老谋深算的张松都不能得到此位,刘循这个毛头小伙儿竟然得到了!
朝廷加封了刘循益州刺史,这其中究竟什么缘故?难不成,儿子刘循其实早与朝廷有所勾结?现在的天子没有实权,这刘璋是知道的,曹操把持朝政,这也是天下皆知,难不成刘循他与曹操暗中有勾结?否则,为什么这一次,他突然得到如此擢升?
这么反常的表象,其中必然隐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刘璋思来想去,觉得此事绝对不简单,他甚至开始怀疑,刘循暗中勾结曹操,有图谋不轨之心了!
想到这些,又目睹刘循那飘飘然的样子,刘璋心里顿起怒火,他简单应承几句臣下的道贺,便甩袖离去,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来人!唤别驾前来!”刘璋坐在自己的书案前,木木呆呆了半天,也胡思乱想了许久,终于他还是决定,叫张松来解释清楚!
毕竟张松才是整件事的当事人,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最清楚!刘璋想听听张松的解释,为什么表奏庞羲为益州刺史,最后却变成了刘循!
刘璋刚刚下令,也就是转眼间,张松便到了。很明显,他根本也没走,就等着刘璋的召见!
“拜见州牧……”张松恭敬地进入了刘璋的书房,行礼道。
“此番出使,为何如此结果?”刘璋似乎有怨怼之意地问讯张松,他省去了虚伪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松当然明白,刘璋所说的如此结果,肯定不是指其被加封为右将军这件事,而是刘循被擢升为益州刺史一事!可是,张松此刻却必须故意装傻!
“实乃……在下于天子面前,表奏州牧治蜀功绩所得也!”张松忽然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竟然这样解释道!
刘璋一听,心中火起!你张松这不是在故意装傻充楞吗!我问的是这件事吗!他顿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啪的一声,一拍桌案,大喝道:“吾乃问益州刺史之事也!”
刘璋这一举动,吓得张松浑身一震,他连忙跪了下来,伏地叩首道:“州牧恕罪!实乃臣下无能,未能济事也!”
张松此举,真是一反常态,一向运筹帷幄的他,何曾如此慌张,且主动认错呢?而且,此时的张松,明显声音都有些哽咽,似乎有苦衷难言,十分委屈之意!
刘璋对于张松的反应,颇感意外,如此反常,背后定有原因!而且,似乎好像不怪张松,难不成还真有什么隐情?
“别驾请起……是何原委,速道来也!”眼见张松这般表现,刘璋的口气软了不少,态度也和缓下来,似乎怪罪张松的意思,也减轻了!
于是,张松把自己早已经事先编造好的全过程,向刘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不得不说,张松十分高明,他回成都后的这一系列的表现,其实都是一场戏!包括他在公厅之上宣旨,也包括他刚才那紧张和委屈的表现!
张松为刘璋所介绍的出使过程,与真实经历几乎别无二致,毕竟这次出使,他的身边跟随着不少人,其中很有可能会有州牧刘璋的眼线,情节必须不能有出入,才能让刘璋相信他的说法!但是,那一天,张松与曹操在书房密谋之事,肯定是不能说的,而且外人也不可能知道!
张松语气平实,态度诚恳地把整个出使过程讲述了一遍,可刘璋听完却更加糊涂了!因为最关键的情节被省去,张松的讲述,让刘璋听来,感觉这似乎就是一场误会和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