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请……”刘封见费观敬酒,也是赶忙端起自己的酒盏,置于额顶,向对面的费观致意后,便一口饮下了杯中之酒!
可能是刘封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些珍馐美味所吸引,竟未发觉此酒的与众不同之处,喝得猛了,被呛得直咳嗽!只感觉整条消化道,火烧火燎,热得他大口呼气!
什么酒啊?这么烈!对了,听说汉王刘纬发明了一种竹叶青酒,味道甘甜清冽,喝着十分过瘾,难道就是此物?刘封连忙看了看酒盏当中剩下的那种透明液体,顿时猜到了这酒的名头,感觉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喝,很辣!
“此乃竹叶青酒,上将军以为,滋味如何?”费观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刘封,好奇问道。
“此酒……甚烈耳!”刘封放下酒盏,眉头有些微微皱起,如此评价道!
显然,刘封并不好这一口,对于这种嗜酒之人都非常喜欢的高度烈酒,并不那么感兴趣!这一切,也都被费观看在了眼里!
实际上,费观今天见到刘封以后的种种言行,都是在试探此人,他的眼睛可没闲着,不停察言观色,就是想尽快吃透刘封,以便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费观一上来就给刘封上这种烈酒,就是想知道此人是否好酒,要是个酒徒,那就好办了,几杯猫尿下肚,晕头转向,就会露出破绽!可是事与愿违,很明显刘封不吃这一套!
“来人!为上将军换酒!”费观见刘封不喜欢竹叶青酒,连忙击掌唤来侍者,为刘封换上了低度米酒,这回刘封倒是可以畅饮两杯了,但看样子他也绝不会多喝!
不过,刘封对于费观准备的精致美食,倒十分感兴趣,饥肠辘辘的他,也没等费观请让,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显然,久历军中的刘封,对于礼仪方面不是那么讲究,吃相那叫一个难看,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就差直接用手抓了!此情此景,看得费观直咽口水,目瞪口呆!
这也不怪刘封,其实是因为荆州军缺粮,诸葛亮为了给前线筹集粮草,所有人都勒紧了裤腰带,每日只吃一餐,还没有肉食,刘封也是很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了!
连大将都是如此,可以想象,外面那些荆州军士卒们,会是怎样的吃相,不得跟饿狼一样?
这一幕,自然被费观看在眼中,他当即断定,现在的荆州军肯定缺粮!怪不得刘封这支部队直奔井亭而来,原来是想抢劫食盐与财富,换取粮食,以资军用!
费观真不愧为经商的天才,察言观色,入木三分,轻而易举,便摸透了刘封的来意,可是他却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那么多食盐和数不尽的财富,若是被荆州军劫掠一空,损失太大了,对于费观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说,简直就是挖心割肉,敲骨吸髓一般的难以承受之痛!必须想个办法,令刘封打消抢劫的念头才行!想到这里,费观忽然开口了!
“敢问姑祖母,可安好哉?”费观看向刘封,似乎想要与他唠唠家常,提起了刘封的祖母,也就是费观的姑奶费氏!
“嗯?噢……祖母大人,业已仙逝耳……”刘封吃得正香,突闻此问,先是一愣,随即目光有些暗淡,略显悲伤,遗憾地回答道。
奶奶去世了,当孙子的提起时,稍显遗憾甚至悲伤的情绪,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费观却从其中看出了一丝端倪,觉得刘封此时的内心,应该是五味杂陈,滋味玄妙!
书中代言,自从刘封做了刘备的养子,并改姓更名后,已经许多年没有返回家乡了,更是与寇氏族人几乎断了联系!还是刘备被封为长沙王以后,刘封才有一次公务机会,重返长沙,可家乡却早已物是人非,不仅祖母早已去世,就连他的父亲,也已经去世了!
你说这儿子当的,自己的亲生父亲去世,他居然都不知道,更别说居丧尽孝了,似乎不大合乎情理,不过您只要细致想想,大概就能明白刘封的苦衷!
刘封做了刘备的儿子,而且还一直惦记着嗣子之位,就必须淡化自己与寇氏一族的联系才行,不然恐怕会引起刘备的疑心,认为刘封朝秦暮楚,脚踏两船,三心二意,恐怕会影响自己将来成为继承人的前途和命运!
所以,刘封也是出于无奈,才与寇氏一族,甚至自己的亲生父亲断绝了关系,不过却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亲爹在世,就跑去当了别人的儿子,已经是大不孝了,后来连父亲去世,都没有去奔丧,刘封的心里又岂能好过?尤其是后来,他一直谋求的嗣子之位,眼看是越来越没有希望,刘封就更加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了!
此时,费观不经意间,提到了祖母费氏,刘封顿时心如刀割,五味杂陈,连饮食的胃口都没有了,哀叹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陷入一阵悲戚与低落之中!
“舅父,可安好哉?”费观也是够坏的,其实他已经基本猜透了刘封的心思,却又继续提起了刘封的亲生父亲来,话语如同刀子一般,在一刀一刀地割伤着刘封的心!
“呃……不提也罢!”刘封闻听此言,心头一震,更加难过了,不过他没有回答,却连忙岔开了话题,不想再去提及这些自己不愿去面对的往事!
“诺……”费观眼见于此,拱手致意,面带歉然之意,可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刘封,你小子今天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贤弟!愚兄有要事相请,还望助我哉!”刘封此刻,也不再继续饮食,忽然想起了正事来,连忙拱手,开口言道。随后,他便将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娓娓道来!
“上将军有令,愚弟自当效命,万死不辞!然……盐甚巨也,价可倾国,兄长……未有所计乎?”费观听了刘封的打算和要求,稍加思索,便如此给出了回应!
费观可真是八面玲珑,说起话来游刃有余!刘封的要求,他没有拒绝,慷慨表示自己愿意从命,可是却话锋一转,提醒了刘封一句!也正是这一句话,令刘封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真的有点幼稚了!
费观说的对啊!盐井之财富,可谓倾国之资,如今落入了自己手里,居然还一门心思地想把它们运到江州去,贡献给刘备,我这不是缺心眼么!
刘备这家伙待我,本无可挑剔,情同亲生骨肉,可现在呢?冷淡寡恩,毫不在意,而且这么多年了,一直不肯立我为嗣,我又干嘛死心塌地为他着想?替他打下了江山,也没我的份,我图什么!
想着刚才参观盐井时,所看到的那无尽的财富,刘封不由十分心动,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自己突然掌控了这么多财富,无论倒向谁,谁就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那么自己不就成了举足轻重,主导局势导向的关键因素了吗?是否能以此作为筹码,待价而沽?
如果刘备想要这笔财富,那么他就必须立我为嗣,否则休想!如果汉王刘纬想要这笔财富,也得开出吸引人的价码出来,最起码封王封侯才行!
总之,只要有了手里的这笔资本,予取予求,还不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吗!也许攻占盐井,会成为自己人生的重要转折,实乃天赐良机啊!
“贤弟以为,何以计哉?”刘封的心里,思如泉涌,想了很多,不过明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反问了费观一句,征询了他的意见!岂料,费观给出的答案,却令刘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