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魄玄剑,前九式都有独特的剑招名目和剑谱剑诀,但是第十式却只有一个名目,叫做“剑无意赴往生”,一行小字备注称第十式只有领悟了雪魄玄剑真正的剑意才能练成,而且每一个人对雪魄玄剑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所以练成的第十式,也会因人而异。
云开并没有急着修炼,而是在剑谱中找到他偷学庄玉泽的那四招。那四招也正是雪魄玄剑的前四招,一剑霓虹惊飞雪,两剑寒霜清彻面,三剑无声雪落处,四剑无痕剑影芒。
他看一遍这四招剑式的剑谱,自己在脑海中冥想,再将他从庄玉泽那里偷学的剑招进行对比,尽管从庄玉泽那里对这四招剑招有着先入为主的影响,但是他自己所冥想出来的剑招跟庄玉泽还是有这几分的不同,这不同处好像就在于剑势之上。
通常将一套剑法练至纯熟,在剑招之上,有四种意境。
最为普通的是剑芒,这是剑的速度达到一定的极致,剑锋寒芒连成一道或者一片。
其上是为剑气,是出剑的速度以玄力和带动的灵气而弥漫出来的伤人于无形的气。
再往上则是剑势,这剑势并不是指招数和去势,而是剑招变化之间所能呈现出来的气势或者气场。
最巅峰的便是剑意,是剑的意境,更是剑客的一种境界,它包罗万象,比如情绪、意向、决心、对剑招的领悟和对剑道的领悟等等。
将自己冥想的与庄玉泽所施展的进行对比之后,云开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就想去院中练剑。
这是对武道的痴迷,就像是一个酒鬼突然遇到一坛成年老窖,迫不及待要一饮为快。
看到云开突然要出门,石磐从床上坐了起来:“云师弟,你要出去?”
“哦,刚领会了几招剑法,想到院中试试。”云开解释了一句,“没事,不出这个小院的,你先歇下吧!”
“早点休息,莫要太晚。”
云开点点头,走了出去,没有剑就在光秃秃的树上掰下一截树枝。
一剑霓虹惊飞雪。
剑招使出,剑影如虹,飞雪盈落,剑招很凌厉,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出庄玉泽早就画好的圈圈里。
明明眼睛看会了,脑子里也学会了,手上使将出来,总少了一些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
第二招如是,第三招第四招亦如是。
甚至云开想自己去琢磨第五招,可是第五招使出来,平平无奇,甚至练前面四招那种感觉都找不到。
他在院中孜孜不倦的挥动着手中的树枝,不厌其烦,试了几遍不对,再冥想,冥想之后再试,陷入了无限的循环之中。
可是他却像是被下了诅咒一般,前面四招总是逃脱不了庄玉泽剑招的影子,第五招更是屡屡不得其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院中练了多久,已经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时间。
直到玉姝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云开,你这是发哪门子疯?大半夜的不睡觉。”
“呃?对不起师姐,一时兴起,忘了时间,这就回去。”
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那些剑招,他苦思冥想,脑海里反复推演,有一道灵光,却是怎么也抓不到。
想到后面,云开都有些抓狂,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手指插入头发之中,用力的揉着脑袋。
沮丧,彷徨失措,这些负面情绪在后半夜猛然袭来。
原来自己天赋高,其实都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自己以为自己偷看别人施展两遍功法,就能学会,其实都只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而已,所偷学到的东西,那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就像偷学了庄玉泽的四式剑招一样,就算是自己得了剑谱,练的还是庄玉泽的领悟。
可是云开自己也没有想过,庄玉泽领悟那几式剑招又用了多少年呢?紫瑞卿学会雪魄玄剑,练成第十式又花了多少年?
如他这般在脑海中冥想,就能冥想剑形剑势者,已经超越绝大多数人了。
一夜无眠,次日天刚亮,云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一夜他根本就没有睡着,怎么也阻挡不了那些剑招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的演化。
刚出房间,就看到玉姝站在院中,有些恼怒的盯着他。
“师姐,早!”
“早你个鬼,昨晚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院中跟发了疯一样做什么?害得我醒了之后一直睡不着。”玉姝数落道。
“对不起师姐,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剑招,想试试的,师姐你能帮我领一柄剑吗?什么剑都行,也不需要入了品轶的好剑。”
“昨天有天玄宝剑你不要,现在又要找什么剑,你脑子真是有问题。”玉姝再次数落了一句,不过还是去帮云开拿剑了。
不多时,玉姝就折返回来,手中赫然是一柄灵玄剑。
“这是我以前用的,你拿去用好了,坏了也不要紧,我现在用的剑是师傅在我去年生辰的时候送我的,所以不能给你。”
云开接过剑,连番感谢。
玉姝摆了摆手去忙活了。
院中只剩下云开一人,他手中握着剑,脑海中自然浮现起那些剑招,不过这一回他没有直接练剑招。
他拔剑出鞘,双手一寸一寸的抚摸长剑,用心去感受这柄剑。
摸到后面,连剑面上有些微的不平他都能感知的到,如此,归剑入鞘,他开始练拔剑。
“铛”,一声响,长剑脱鞘而出。
“慢了!”
“铛!”
还是慢了。
一遍又一遍,一开始是嫌自己拔剑速度太慢,到了后面,又觉得自己拔剑的声音太大,他觉得拔剑就应该迅若雷霆不说,还应该无声无息。
再然后,他甚至觉得自己拔剑的时候,身体的动作太大,太明显。
玉琴她们起来清扫庭院的时候,看着云开就像傻子一样的一直拔剑再插进剑鞘,然后再拔,而且嘴巴里还一直自言自语,她们不是觉得云开沉心剑道,而是觉得他又犯傻干傻事了。
若不是齐瑞思听到她们的议论让她们不要打扰他,恐怕到了后面这几个师姐忍不住要笑话他了。
可是即便是齐瑞思也没有想到,云开就这么拔剑,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饥饿,一拔就是一天。
到了后面,他的手臂都已经形成了本能的反应,提臂拔剑,落臂归鞘。
直到入夜,云开行云流水一般的一剑拔出,剑气斩断了丈许远的一颗观赏树,然后归剑入鞘,一气呵成。
他总算是满意了。
不过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夜幕已沉,随意找了些吃食,便回房休息了。
齐瑞思在暗中看着云开关上门,长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