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上,便看见已经搭好了凉棚。不远处就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叮咚地往一个宽大的泳池流淌。
有几个想要游泳的人群,便要向上继续爬一段距离,上面有一栋别墅,只能在那儿换衣服。
艾笙和苏应衡都没有下水的念头,便留在原地。
坐在遮阳伞底下,旁边就是一眼从地底冒上来的泉眼没一会儿就有侍者捧着杯子茶叶过来,取水当面煮沸,在茶碗里放了几种不同茶叶,泡好之后,拿给各位客人。
这种喝法艾笙还从未遇到过,她尝了一口,果然回味馨香甘甜,舒服得引人喟叹。
从山上往下,可以看到地势稍矮的别墅,房屋前面都有泳池,里面荡漾着的波光闪闪发亮。
有几个男人女人在泳池边上嬉戏,还有睡在躺椅上小憩的,欢声笑语不断飘上来。
这等活色生香的场景温序自然不会错过,眯眼看了许久,最后点评道:“现在原装的美人可真是少之又少”。
艾笙就坐在旁边,好奇地问道:“怎么讲?”
温序指点江山地伸出手指,“看见没有,躺着那几个全都整过”。
艾笙站起来,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温序笑了笑,给她指点迷津,“那么大的胸躺下去还不下垂,哄谁呢?”
苏应衡斜了他一眼,“能不能教孩子一点儿有用的?”
温序笑说他太不苟言笑,“大俗即大雅”。
艾笙倒不怎么尴尬,只是觉得温序身上有种魏晋名士的风流。
当天下午这群人一边游水一边喝茶品酒,都玩儿疯了。
大家相互泼水,身上都湿漉漉地,温序更是被几个豪爽女人抬着扔进池子里,好一阵哄笑。
顾云薇也醉了,从池子里出来,拿起旁边的小提琴开始拉,她眼眸带着朦胧的水雾,但悠扬的曲子竟没错一个音符。
只有苏应衡坐在一边旁观,放佛这热闹的环境与他隔了十万八千里。
周围有多喧嚣,他身上那股冷清的味道就有多浓烈。
艾笙没离开他一步,静静在他旁边,成为这场盛宴的观众。
苏应衡温和地劝说她,“你也去和她们一起玩儿吧,不用陪我”。
艾笙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我没带泳衣,衣服湿了不能换洗。明明是你在陪我”。
苏应衡笑了一下,把她的手轻轻握住没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过了几分钟,苏应衡的手机响了,他按下通话键说了几句话,把手机收好,跟艾笙说:“我要下去一趟,开个电话会议,这儿信号不太好”。
艾笙作势要起身,“那我和你一起”。
苏应衡按住她的肩膀,“我谈起公事来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能完,你肯定会无聊。就在这儿玩儿吧。或者把那几个女人叫过来和你打麻将?”
艾笙立刻笑了,“我一上麻将桌就成了散财童子”。
苏应衡揉了揉她细瘦的肩膀,满眼纵容,“输着输着就摸出门道来了,都算在我的账上”。
他松开手,把温序叫到一边,嘱咐了几句,便顺着山路离开了。
“别看了。苏应衡都三十出头了,你们这黏糊劲儿还跟初恋似的”,温序走到艾笙跟前,手遮在眉梢挡住枝桠间漏下来的阳光,似笑非笑地说道。
艾笙抿唇,垂眸不语。
温序怕苏应衡跟自己算账,便没再逗下去,招呼人把桌子摆上,将花花绿绿的筹码拿过来。
他走到泳池便说了几句,水里的人便湿淋淋地上来,拿起浴巾披在身上。
顾云薇在内的美艳女人围着牌桌坐下了。
艾笙以前倒是摇过骰,麻将却没打过几次。现下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看她有些不知所措,叶庭疏主动请缨,给她当军师。
其他三位娇客便娇笑着嗔怪他道:“又不是输你的钱。苏先生就是座挖不尽的金山,今儿荀小姐就是次次被人胡牌,输出来的钱也是九牛一毛”。
叶庭疏厚脸皮地坐到艾笙旁边去,“我怕苏应衡到时候以为你们联合起来欺负人。到时候我也能帮你们说几句好话不是”。
顾云薇拨弄着桌上的玉骨麻将,扬眉而笑,“你让我们少赢钱,反倒是帮我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叶庭疏没再接话,就跟定海神针似的不挪窝了。
因为叶庭疏的指点,艾笙又初生牛犊不怕虎,打到下午天边霞光四溢的时候,艾笙竟然没怎么输钱。
她松了口气,没输钱就是赢。
叶庭疏看着她的表情,好笑地说:“你就是一口气输几个亿,苏应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不用这么紧张”。
谁知道女孩子低着头,声音低低地说:“挣钱怪不容易的”。
叶庭疏看了她好一会儿,很想喷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心里有点感慨,怪不得苏应衡偏偏挑中了她。
下山的时候走的另一条路,据说更近一些。途中经过了一栋华灯四溢,笑语不断的别墅,庭院里都是人。
顾云薇在艾笙耳边说,是温序请来的另外的朋友。
看得出来这些人很爱玩闹,个个衣着鲜亮入时,笑着和温序几个男人勾肩搭背,看来是不准备放行了。
最后推辞不了,艾笙他们这行人竟被推挤着往别墅里面去了。
里面更是不得了,头顶是枝形吊灯,脚下铺着手工织染的地毯,训练有素的侍者端着酒盘在中间穿梭。处处都透着一股奢靡气息。
和几个发小的聚会不一样,这儿的男人几乎每人身旁都伴着一个身段妖娆,烟视媚行的女人,他们脸上都带着醉醺醺的红晕。
艾笙稍落后一步,就和顾云薇她们走散了。她小心避开和其他人的身体碰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退出去在门口等温序他们。
她刚转身,全身便僵住不动,眼睛不眨地看着面前这个浓妆艳抹,蓄着长长指甲的中年女人。
“原来是艾笙啊”,“魅影人间”夜总会管理众多头牌的老鸨哂笑着对旁边的女人说道,嘴角连浓妆都没能遮住的细纹深刻得像密布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