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和艾笙都嗜辣,两人吃得嘴唇红嘟嘟地。
中途艾笙去了一趟卫生间,等她出来,一个短发女人正站在洗手台前补妆。
她留着一头短发,五官轮廓深邃,一身黑色开叉长裙。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面相遇。
女人捏着口红回头,只涂了一半的嘴唇,感觉很怪异。
她的眼神具有十足的穿透力,似乎有某种魔法。
艾笙走到她旁边洗手。
女人继续补妆,手法不太熟练,不过底子很好,怎么涂都好看。
她把化妆品收进包里,然后挎上包后就离开,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艾笙把手烘干,刚要出去,就看见流理台底下有个黑色的小袋子。
她捡起来一看,里面装着一对珍珠耳环。
对着光线可以看见珍珠上镂刻着微雕,是一个篆体的“苏”字。
重新把耳环装进去,才发现袋子上印着一个英文ariel。
难道是刚才那个女人留下的?
艾笙拿着袋子出去。
韩潇也把耳环品评了一番,“这么大颗的珍珠很少见,更别说在上面微雕。这对耳环肯定价值不菲”。
上个厕所都能捡到宝,艾笙觉得自己运气好得有点儿异常。
韩潇把袋子推过去,“送警察局去吧,拿给这儿的店员,肯定也被私吞”。
艾笙深以为然,“上面刻着字,肯定对主人意义非凡”。
韩潇推测,“说不定还是定情信物”,她已经脑补出一部虐恋情深的狗血偶像剧。
吃晚饭,两人就上警局准备把这对耳环上交国家。
还没把来龙去脉说出来,就有个人大步进来,着急地看着艾笙:“请问你有没有捡到我的耳环?”
艾笙还没出声,警察先问:“什么耳环,有什么特征?”
女人有条不紊地罗列道:“珍珠底部刻着苏字,饰品袋子口印着我的名字ariel”。
特征全都对得上,警察露出笑容,“有人帮你捡到了”,说着指了指艾笙,“她心眼儿也实在,第一时间就往警察局跑”。
艾笙把耳环还给她,“刚才在卫生间有过一面之缘。幸好能物归原主”。
“太好了,真是谢谢你”,ariel把饰品丝绒黑袋贴到自己心口,眼中泪光闪动,“这是我男朋友留给我的,如果弄丢,我肯定会泪流成河”。
韩潇冲艾笙挤了挤眉毛,看吧,和我预料得完全一样。
女人珍惜地把耳环装进包里,然后微笑着朝艾笙伸手:“你好,我中文名叫何苒,很高兴认识你”。
艾笙礼貌地回握,“何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何苒虽然笑着,那双眼睛却奇妙的平静。无悲无喜。
艾笙总觉得她身上总有一股神秘但又独特的气质。
何苒提出请两人喝咖啡,见两人犹豫,她淡笑着劝说:“我对束州不熟,哪里的咖啡好喝也不知道。二位愿不愿意做一次我的向导?”
她真的很会察言观色。换一种法式,艾笙和韩潇就不忍拒绝了。
于是三人从警局出来,去了一家露天咖啡馆。
何苒十分健谈,几句话就说明白了自己的背景。
她是一位心理医生,从小在美国长大。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来看男朋友。
当她说起自己的年龄,韩潇深吸一口气:“乖乖,你们医生都这么会保养吗。三十了胶原蛋白还这么充足。你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五”。
何苒眉眼沉静地笑了笑,“可能时间在我这儿过得很慢”。
她身姿舒展,有种自若的气质。
“你和男朋友是跨国恋?”,韩潇对八卦比较有兴趣。
何苒撑着腮,静静地笑起来,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泛起几分羞涩,“嗯,不过倒是能经常在荧幕上看见他”。
韩潇眼睛刷地一亮,“他是公众人物?”
何苒点头,“不过已经息影了”。
听到“息影”两个字,艾笙心里一跳。
她本来只是旁听两人聊天,这时忍不住插话:“说不定我们也看过他的电影而不自知”。
何苒眼神带着某种力度,似笑非笑,“你们肯定看过,他很有名的。所以我有很多情敌”。
艾笙联想到耳环上的“苏”字,心脏像生病了一样,突突狂跳。
何苒脸上的笑细看带着锋芒,“要不要我为你们推荐两部他的电影?”
韩潇正要点头,就被艾笙盖住了手背。
“下次吧”,艾笙紧盯着何苒说道。
对方也不勉强,“那好,如果哪天想看,再联系我吧”。
说完从包里拿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她们。
何苒两瓣口红不均匀的嘴唇往上掀了掀,朝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帮我打包十杯咖啡”。
艾笙轻笑:“何小姐在这儿不是没有朋友吗?”
何苒回道:“送给刚才见到的那几个和蔼的警官”。
艾笙和韩潇先走一步。
路上韩潇评价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艾笙心里叹气,是啊,的确不简单。
回到家,苏应衡准备出门。
依他的惯例,这么早回家,如果不是急事,肯定会在家艾笙腻在一起。
见他还打着领带,艾笙以为他有要紧的公事。
其实苏应衡回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接到岳南山的电话,说何苒来了。
那个曾经帮助他渡过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但如今又让他忌惮不已的女人。
苏应衡给岳南山打过去,对方很快接起来。
“人呢?”,他淡声问道,事情越棘手,反而越沉着。
岳南山:“找人看起来了”。
“尽快把她送回美国”。
岳南山想起何苒那副泰然模样,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她说要见你”。
苏应衡冷笑:“马上就到”。
何苒来得太突然,如果不是岳南山及时发现,她不知道会掀起多少风浪。
苏应衡到了自己在威尔森酒店订的长包房。
森冷的眉眼让他看起来寒气逼人。
脚步很快到了套房门口,两个保镖守在门外。
“苏先生”,保镖异口同声,朝他哈腰。
苏应衡抬了抬绷紧的下颌,套房门被保镖打开。
五星级套房的内部很豪华,如果没有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一切会显得更加和谐。
何苒抬眼看着日思夜想的高大身影,激动得全身发软。
“你来了?”,她红唇轻颤,目光死死追随他。
苏应衡长腿逼近,手搭在椅背上,俯身,卡住何苒细长的脖子。
“我说过,我的耐性很差”,苏应衡脸色阴沉得像一场暴风雨。
他身上的气息女人心动不已,哪怕苏应衡是真的想折断她的脖子。何苒心里也一阵陶醉。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些年,你屏蔽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没办法,只能找到这儿,见你一面。你放心,我不过打扰你,只要远远看你一眼,就足够了”,何苒祈求道。
苏应衡收紧手指,直到何苒张着嘴拼命呼吸,眼珠子都凸了出来,他才放手。
何苒大口呼吸着空气,剧烈咳嗽。
苏应衡抽了纸巾,狠狠擦着碰过何苒的那只手,上面带着令人恶心的细菌一样。
“滚回你的美国去,这儿不欢迎你”,苏应衡沉声道,压抑着怒气。
何苒:“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
你有权利来去于黑暗,任何阴影都挡不住强光。
这是何苒曾经作为他的心理医生说过的一段话。
苏应衡在一朝爆红之后,空虚渐渐占据了他。
阴暗的角落又生出触角,不断壮大。
他每晚都做噩梦,从失眠,渐渐蔓延成抑郁症。
他毫不怀疑,自己继承了母亲自杀的基因。
但当某种催化剂蠢蠢欲动的时候,会被他毫不犹豫地压制下去。
他没那么软弱。
可活着,的确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所以他的经纪人帮忙找了一位权威的心理医生。
ariel,这个曾经被心理学界看作弗洛伊德再世的女人。
苏应衡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厌恶,甚至带着曾经占据整个身心的暴戾。
这个女人多么适合下地狱!
苏应衡想起自己曾经的经纪人王仪伟的话来。
“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要想让你消失,绝不是件困难的事”,苏应衡淡声说道。
何苒是个把灵魂交给魔鬼的女人,她笃定一笑:“你不敢杀我,那些录音资料还在我手里。苏先生,要不要让那些疯狂喜欢你的人,知道你的真面目?特别是你那位美丽又黑白分明的妻子”。
当她提到艾笙的时候,苏应衡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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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笙等了很久,苏应衡都没有回家。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听到窗外沙沙地响着,第二天起床一看,地上果然湿漉漉地。
后院几棵亭亭如盖的桂花到了盛放的时节,空气里冷香浮动。
艾笙没空出去散步,因为从昨晚开始,苏应衡就断了音讯。
“艾笙,再不吃饭就要迟到了”,严阿姨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艾笙眼睛仍然透过落地窗,看向通往前院的那条路。
期盼着那道矫健身影大步流星地走来。
晃神间,真就看见苏应衡西装笔挺地出现,艾笙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幻觉。
转眼玄关已经有响动,艾笙迎上去。
“你去哪儿了?”,艾笙刚问了这么一句,就被男人抱住了。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向有力的牢笼。
吞吐间全是她身上甜丝丝的温暖气息。
忽然觉得,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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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艾玛,看来码字真的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