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只顾着心疼自己爱车,哪儿还能顾着往边上挪。
他脸色难看地说道:“挪什么挪,我就挡这儿,让大家评评理”。
脸皮厚的男人,行为也奇葩。只恨艾笙今天不舒服,连跟人理论都看起来莫名虚弱。
“这路上又不是没有监控,是对谁错,交给警察处理不就行了吗?”,艾笙忍着身上的疼痛,拧眉道。
苍白的小脸仅仅能做到面无表情而已。挺直的脊背看起来多了几分倔强。
男人却不依不饶:“吓唬谁呢!”,精刮的目光将艾笙从头到尾打量一边。
只见她脸上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容颜,穿着异常朴素,就是个穷学生。
想想自己同她之间的身份差距,男人立刻冷笑着摸出手机:“不到黄河心不死,行啊,看交警想着谁说话!”
说辞颇有些盛气凌人,朝艾笙暗示,他背景不弱。
艾笙咬着下唇,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有好好吃饭,大姨妈一阵阵往外涌,艾笙身体就像被掏空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挪到路灯柱子上靠着,等交警过来。
那对夫妻仍旧骂骂咧咧,要不是有人拦着,就要上前来对她左右开弓。
被堵着的那辆奔驰车的后座打开,出了一个身材颀长俊雅的男子。
他出来的时机正好,交警来了。
男司机正哇啦啦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艾笙头上推。
并且一脸桀骜,张口就问:“你们局长是谁?”
两个交警对视一眼,一个瘦高个对他的态度甚是不喜:“你到底报案还是做人口普查?”
男司机立刻瞪眼:“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刚从奔驰上下来的这位适时接话:“你是多大人物,跟你说话好得挑好语气?”
男司机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为通身气派的男人,嘴角带着淡笑,莫名让人心里打鼓。
再扭头一看,那辆奔驰是京里的牌照,心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于是立刻朝男人怒目而视,“你又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周岳答道:“就是出来给那位姑娘做个证,人家好好过路,你突然蹿出来,就跟要把车开上天似的”。
他说话也是京里的口音,三分戏谑,七分冷漠。
司机冷笑:“多管闲事这毛病可不好”。
周岳挑眉:“总比流氓地痞强”。
男司机说着就要动手,却被周岳的人一把截住手腕。
男司机受不住骨头快被人捏碎的力道,身体往一边倾,“嗷嗷”痛呼。
周岳闲闲地背着两只手,走到路灯柱子旁的小姑娘面前。
艾笙睫毛沙沙抖动,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一张俊气的脸庞。
看着有几分眼熟,她张口,没什么力气地说了声:“谢谢”。
周岳沉吟几秒,“口头上的道谢就算了,我可以摘掉你的口罩看看吗?”
艾笙一愣。
男人却躬身伸手,取下的口罩。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好一会儿,转头跟警察说:“把人口普查的那位铐上”。
这颐指气使的语气用得十分熟练。
交警面面相觑,这人什么背景啊,派头比他们局长还大。
见两位警察还在迟疑,周岳的属下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交到警察手里。
交警听着手机那边的人吩咐,脸色凝重起来。
还了手机之后,二话不说就把人给铐了。
“凭什么绑我!明明是她的错!知道我是谁吗,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司机脸上涨得通红,跳脚道。
周岳折身到了司机面前,两手闲闲地插在西装裤兜里,那股气势却让人不敢同他对视。
“打小就没人敢在我面前说这句话,今天倒是新鲜”,男人一哂,目光嗖嗖地冒着凉气。
男人被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愣神间,已经被交警毫不留情地拖走了。
而刚才和他一样跋扈的女人,只能追在丈夫身后,着急地抹眼泪。
艾笙这时候扶着肚子,慢慢挪到周岳面前,又对他道了一次谢。
“走吧,我送你回去”,周岳说道。
艾笙惊讶地抬起眼睛,“你知道我住哪儿?”
周岳低笑一声,“不就是那座果园嘛”。
艾笙歪了歪头,想着苏宅遍植桔树,的确挺像果园。
不过这也不能代表,她就能随意跟陌生人走。
周岳指了指自己的车:“我让人来接你也行。不过外面太冷,你在车里呆一会儿吧”。
艾笙摇了摇头:“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刚才他特意把自己的口罩摘下来,是已经认出她的身份来了么?
虽然这人帮过自己,艾笙也没理由事事都依赖别人。
“还不知道您的联系方式,等我领了工资,倒是想请您吃饭”,女孩子仰着头,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周岳听她说起“领了工资”这种话,忍不住问:“家里人怎么忍心让你大冷天地出来受冻”。
艾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瞒着人的,所以不能透露出去。否则肯定挨骂”。
周岳心道完了,完了。然后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响在街边。
两人都不禁扭头去看,苏应衡沉着脸从车上杀了过来。
艾笙顿时咽了咽口水。
脚步不安地往后挪动。
苏应衡没来得及和周岳打招呼,目光忙不迭在艾笙身上黏紧了。
今早还笑意盈盈送自己出门上班的人,这时候身上有些脏。带着口罩更显得脸小眼睛大。
手上抱着一个遭乱的帆布包,有些狼狈。
苏应衡心里怒火四溅,却没有当街训人的习惯。
见她冻得瑟瑟发抖,于是一声不吭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他的外套很长,齐艾笙脚踝了。更显得她身形单薄。
苏应衡冲周岳点了点头:“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先把她送到医院去,稍晚再给你打电话”。
艾笙小鹿般的眼神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转着。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苏应衡冲贺坚道:“把阿岳安置好”。
贺坚立刻朝周岳笑道:“周先生,好久不见”。
周岳背着手,笑道:“贺总助天天受磨磋,竟然还越来越年轻”。
苏应衡对这话充耳不闻,贺坚笑呵呵地接话:“努力工作也是一种养生嘛”。
周岳冲自己的属下抬了抬下巴:“瞧见没有,学着点儿”。
苏应衡淡淡扫了表弟一眼:“到基层走一趟,你倒是越来越亲民了”。
潜台词是,废话变得真多。
周岳打小就是跟在苏应衡身后混,即使在政界建树颇丰,但在他面前,仍带着一种莫名敬畏。
都说苏应衡秉性更似家里的二叔,周岳颇以为然。
“既然你有事就先去忙,等有时间了再尽尽地主之谊”,周岳大度地说道。
苏应衡把艾笙揽紧一些,淡淡“嗯”了一声。
周岳朝艾笙笑道:“表嫂,那就改天见了”。
艾笙对周家知道得并不多,有点云里雾里地应了一声。
周岳大步朝自己的汽车走去,等属下开了车门,他没急着进去。
而是放眼瞧了瞧停在苏应衡车后面的几辆黑色汽车。
没想到表哥对这位娇妻这么看重,仅仅是出了一次小车祸,就像要把别人老巢端了似的。
周岳心里微动,又朝苏应衡看去。
只见自己这位对谁都不假辞色的表哥,面无表情地冲怀里的说了几句话,而后又把嘴唇贴到人家额头上去了。
周岳立刻“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艾笙被苏应衡上车,直奔医院去了。
除了刚才他贴着额头试试自己的体温,便没有其他交流了。
车里气温暖和,气压却很低。
艾笙像只犯了错的小动物,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提前打好预防针。等忙完了事情再加更,请大家见谅。脑袋也晕晕地,随时要睡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