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军确实腐化太久了。
打过仗的老兵不多，又大多的新面孔，几乎都没有打过仗。
而且，有吃空饷的原因存在。
队伍的编制，甚至不一定是足额的。
就像眼前这队哨兵。
他们虽然名义上是五百人。
但实际人数，只是四百多而已。
而驻扎之后，根本没想过，京城里的守军，在这个时候还敢偷袭他们。
他们还以为，自己来这里守卫，和平时出任务从差不多。
就是来做做样样子罢了。
因此，当他们发觉赵小乐突然带人冲营的时候。
第一时间是不敢相信。
第二时间是数了数对方的人数。
第三时间，则是哈哈大笑，互相打趣。
一千多人，竟然还敢冲营，这不是搞笑吗？
等笑完了，他们才想到是不是该发信号了？
是的，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必须要通知一声。
于是，他们开始在一顿器械中，翻找响箭。
因为邢章的士兵都是刚刚到达这里，根本还没来得及扎好营寨，东西也都放得乱七八糟。
等赵小乐冲出很远的时候，他们还没找到东西。
而在后代的历史砖家看来，这件事儿也成了一桩悬案。
就是，当时哨兵为什么没有发出信号？
有的人推测，是因为常昆的队伍，偷袭得太完美了。
以至于，他们根本来不及发出信号。
不过，真正了解战争的人，对此都嗤之以鼻。
为何？
就算你的战友在你旁边，被敌人一刀砍死了，你依然有时间射出响箭。
而邢章的哨兵们，之所以没有射出响箭。
最大的原因就是，京军的腐化问题。
他们已经没有了一支军队，本该拥有的基本素养。
除了没找到响箭外，在御林军突然杀上来的时候，哨兵们也直接慌了。
他们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型。
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敌人突然发动袭击，应该如何布置防御战术？
如果他们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肯定会先用一把火，烧掉山坡上的树林。
不是这该死的树林，他们怎么会让敌人，悄悄潜伏到这么近的距离？
御林军见了京军后，就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他们的都是军队中的好手。
和这帮人战斗，就像大人打小孩子一般容易。
哨兵们完全不是对手。
一路被御林军逼迫到了山崖前面，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而常昆也已经从山崖下面，带着众人爬了上来。
本该在绝境中，爆发一下的小宇宙的哨兵们，也瞬间被剥夺了这个机会。
他们现在是腹背受敌。
这一下，众人直接没有了战意。
许多人吓得跪地投降。
可这帮御林军，哪里会和他们废话？
他们还要赶着去争取更大的功劳呢，收留你一个活口，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处？
毫不留情，直接抹杀。
伴随着惨叫声，和喊杀声不断响起，山崖上很快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轻快的脚步声，和血水滴落的声音。
偶尔会夹杂一两道刀刃碰撞的声音。
除此之外，只有剩下风声。
御林军屠杀了敌人。
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色。
杀掉这帮废物，对他们而言，不是什么可喜可贺的事儿。
反而更像是一种屈辱。
不被重视的屈辱。
因此，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干。
就是，去抢功。
众人转头，向邢章的大营哪里看去。
此刻，哪里依旧灯火通明，只不过，又很快紊乱了起来，因为，赵小乐和锦衣卫已经杀到了。
……
张淮带着一种骑兵，跃到高坡上，向邢章的营地哪里眺望过去。
只见，那营地仿佛无边无际一样。
蔓延数里之远。
望不到边。
营地之中，跳跃着灯火。
远远看过去，也只能看见灯火。
那光亮，就好像是在了望银河之中的星星一般。
此刻的夜空，更像是一面镜子。
倒映着的，就是那一望无际的人间烟火。
而就在这时，一队骑兵，正向那星海奔出，他们杀气腾腾，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宛如那将贯日的白虹一样锋锐。
只不过，他们冲击得不是太阳，而是远比太阳更大的星海，可是，在那星海面前，他们终究还是显得太渺小了。
也许，他们终究要徒劳无功。
张淮等人，站在高坡，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忍不住为那锦衣卫一往无前气势的喝彩。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难以逃避一败涂地的结局。
相比于邢章那数里长的大营，这点人数，还是太渺小了，还是太脆弱了。
像飞蛾扑火，也像螳臂当车。
现在，那些锦衣卫，离着营地越来越近了。
众人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即将发生的画面。
京军的哨兵，提前发现了他们。
随后，京军的弓箭立刻准备，凭借拒马栏，对赵小乐的人马发射箭矢。
在密密麻麻的箭矢之下，锦衣卫死伤大半。
而剩下的人，则成功地冲进了营地，不是被绊马索绊倒，就是被长矛兵捅死。
纵然，这帮锦衣卫武艺高强。
张淮也相信，他们确实能对邢章的营地，造成一定的冲击。
可最终，那不过就像是一块丢进大海的石头。
虽然会制造出浪花和动静。
可海面终究还是要回归于平静。
他们能杀进去几百人？
五百？
六百？
不管是多少人，面对京军的汪洋大海，他们终究只是那块石头。
无法逃脱被诛杀的命运。
这些分析都没有错，可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邢章的部队刚刚扎营。
甚至可以说，营地都还没有驻扎完毕。
就连工事也不甚完善。
现在也是，对方对薄弱的时候。
赵小乐所率的骑兵，在这个时候发动冲击，也可以说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
终于，在赵小乐骑兵几乎抵达营地前面的时候。
张淮等人也总算发现不对劲儿了。
那便是，为何邢章的军营没有反应？
“哨兵呢？邢章的哨兵呢？”
“敌人已经杀到了这里，为什么他们不示警？”
“营地的弓箭手和长枪兵，都到哪里去了？”
张淮和身后人不禁满脸愕然。
可事实就在眼前，那就是，几乎在赵小乐冲到邢章大营时，对方都没有做出有效回应。
接着就是，马踏军营的惨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