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儿不禁“咯咯”一笑,笑得宛如春花盛开。
看到她纯真无邪的笑脸,于承珠也忍不住心头一暖,也浮上了笑容。
于承珠身形一转,已将练儿抱稳。
练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跟她闹着玩儿,不由得又是喜笑颜开。
于承珠道:“练儿,你就拉着我的衣裙,我们过去看看。”
练儿点点头。于承珠是再也不敢和练儿分开了,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在她心中,也暗暗责骂自己粗心大意,心道:“到底不是亲生的,不然哪有这样马虎的道理?”
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幸亏吕择和潘芳没有跟在身边,要不然,天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是第一次相见时,她就把两个小孩丢在父亲于谦的坟墓旁边,也全然不顾他们是否会害怕,是否会着凉,亏她还好意思说疼爱孩子,结果不是让两个孩子中了毒吗?
想起前景往事,于承珠背上的冷汗涔涔,这时才发现,两个孩子不跟着自己,真的是对他们有利的。
假如自己再这么粗心大意呢?
那么两个孩子岂不是一点保障都没有吗?
于承珠第一次认知到自己还没有带领孩子的资格,既然如此,当初那么伤心做什么?岂不是让孩子担心吗?
于承珠暗道:“你到底是真的对孩子好,还是要在孩子身上找到情感寄托?”
不想还好些,这么一想,顿时无地自容。
她枉为散花女侠,却只会在孩子身上找到安慰,一开始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已。
于承珠脸一红。
她转头看到练儿开开心心地拉着她的衣裙,走起路来,还连走带跃,那时候衣裙微飘,看不清到底是练儿的衣衫,还是她自己的。
于承珠心中一动,道:“练儿,你有名字了,我叫你霓裳可好?”
练儿也似懂非懂,眨着眼睛,望着于承珠。
于承珠道:“练霓裳,练霓裳。”自己叫了两遍,只觉得挺顺口的,当下道:“以后你就叫练霓裳了。”
这时候练霓裳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居然点了点头。
于承珠欢喜得恨不得把练霓裳抱起来,她心爱的弟子终于有了名字了。
而这时她到了领头人的身边。
于承珠道:“练儿,你在一边等着,师父一会儿就来。”
练霓裳点头,放开了她的衣裙,乖乖地站在一边。
于承珠微微一笑,收好了宝剑,然后留心察看领头人的尸体。
那领头人才扑倒就气绝了。
只见他腰后贴着一枚金花,这是自己的暗器,但是尽管打得很准,可于承珠出手时担心会伤到练霓裳,不敢太过用力,加上领头人一路奔跑,所以只是伤了皮肉,并不构成重伤。
怎么会才倒地就气绝了呢?
于承珠翻过领头人的尸身,仔细察看,这时候被她发现了一样物事,只见领头人的胸口璇玑穴上贴着一枚树叶。
树叶本是寻常之物,而且倒地时有一片落下,正好贴在胸口也是有可能的。
这并无异常之处。
可是于承珠发现,树叶的茎部切口平滑,不像是自然垂落,而像是被人掐落。
那么情况就是,有人见到不对劲,马上掐了一片树叶,把叶子当做暗器发出。
只是小小一枚叶片,居然有这般神威,领头人就是因为胸口受到重击,这才重心不稳,心力失衡之下,不但跌倒,还将练霓裳抛出。
也就是说这人是在帮助自己的,要不然的话,领头人掳走练霓裳,于承珠不得急成一团?
只是那人是谁呢?
能够用树叶当做暗器发出,又有如此神威,那是用了上乘的“飞花摘叶”的内力所为。
当今世上有这等造诣的,不会超过五个人。
于承珠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一个人,骤然之间,面红耳赤,全身发烫起来。
她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师父张丹枫。
只是如果没有发生弑杀师母,屠杀师妹的事情,师父是会如此帮她的,但是这么多事情一出现,师父为什么还要帮她呢?
难道说,师父还是当她是爱徒?
这个想法一冒出,顿时情绪不可压抑,喷薄而出。
于承珠忍不住想道:“他当我是爱徒,还是……”
她想的是师父是不是接受了她的痴情?想到这里,兴奋不已。
可再一想,不大可能吧。
忍不住又是叹了一口气。
她垂下头,再看到领头人的尸身时,不禁想道:“到底是不是师父,还不得而知呢,也许只是我的幻想呢?”
所以她有意无意间拈起那片树叶,可是不拈起还好,一拈起,又是心跳“砰砰砰”跳个不休。
原来树叶贴着领头人胸口的“璇玑穴”,就和她发出金花,贴在领头人的后腰的手法一模一样。
于承珠的金花暗器是出自云蕾亲授,她不但教了于承珠暗器的手法,也把“穿花绕树”的轻功和玄机百变剑法一起倾囊相授,还要于承珠继承她散花女侠的美名。
天底下会金花暗器的除了于承珠,那就是云蕾了。
可是云蕾已逝,那还有谁呢?
于承珠想到一个人。
不是别人。
正是张丹枫。
还是张丹枫。
不错,就是张丹枫。
怎么会是他呢?
云蕾的暗器手法没人再会使用了,除了她丈夫张丹枫。
两人日常生活在一起,彼此交流切磋,张丹枫会使用云蕾的暗器手法,又有什么奇怪呢?
他连云蕾的剑法都会了呢,一个人就可以使出双剑合璧的招数来。
于承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借着一口气的叹出,平衡一下心绪,暗道:“是不是因为师父太过聪明,他连师母的剑法都会使用了,所以无形中师母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呢?只是,他们夫妻俩的闺房情趣而已,我又怎么可以当真呢?”
她心中暗暗为自己不懂得尊重师母而懊悔。
怎么可以只看到眼前的光彩呢?
她还是不够独立。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得信心顿失,她知道,如果师父喜欢她,那一定是喜欢她的独立,她越独立,师父就越喜欢她。
所以她也会有意无意地往独立方向发展,可是如今仿佛一脚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