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马邦德焦急问道,“说不定屋外,已经被包围了!”
张牧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扬而尽。
砰!
突然他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骂一声:“卧槽特么!”
马邦德没好气道:“骂管什么用?”
陆恒看了眼张牧之,道:“张先生可不是骂黄四郎。”
“那他骂谁?”马邦德问道,突然他一瞪眼,“骂我呢?”
“他是在骂他自己。”陆恒呵呵一笑,“张先生,现在什么感觉?”
张牧之仰天长叹,突然洒然一笑,对陆恒一抱拳:“陆先生,让你见笑了,我刚才有点失态。”
“理解。”陆恒点头道。
“跟这帮孙子,我是真特么玩不起。”张牧之自嘲一笑,“还以为自己挺本事,没想到,是我被人耍得团团转。”
“知道我要是不拆穿他,会发生什么吗?”陆恒问道。
张牧之想了想,道:“他知道了我的目的,接下来就会杀我了吧。”
“但是他不会让你死在他的碉楼里。”陆恒笑道,“等你喝得酩酊大醉回到了县衙。刚才假死的胡万,还有他。”
陆恒指了指仍站在原地的武智冲,接着道:“这两人就会带人潜入县衙,在你熟睡的时候将你『乱』枪打死,然后把黑锅推到麻匪身上,顺便把你交上去。瞧瞧,县长和麻匪火拼,双双毙命,多完美的结局。”
张牧之面『色』阴沉,嘿嘿一笑道:“果然很完美,这么说我就算被打死,也是以张麻子的身份死的?唉,可惜我这县长,还没做过瘾。”
陆恒笑笑,突然转头对武智冲道:“你还不走,想留这儿过年啊?”
武智冲咧嘴一笑:“我为什么走?我想通了,你们不敢杀我,黄老爷肯定把这儿围了,你们马上就要死了!哈哈!别说,你们仨还真有意思。县长居然是麻匪头子?我武智冲活这么大,可算长见识了。”
张牧之回头瞥了他一眼,道:“你再不走,就永远别走了。”
“吓唬我?”武智冲呵呵一笑大步迈来,他端起之前假四郎喝过的酒一扬而尽,擦了把嘴,不屑地伸出手指道:“知不知道,我要想弄死你,至少有九种办法!九种!”
“你个将死的土匪头子,嚣张个屁啊!”武智冲不屑摇头,又看向马邦德:“老头儿,一把年纪不在家抱孙子,跑这儿找什么死啊?傻了吧?”
“滚一边儿去!”马邦德没好气地道,“什么玩意儿?”
“哟呵,还挺冲!”武智冲瞪大了眼睛,“还以为你是大帅的狗头军师呢?你们大帅都自身难保了!”
他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居高临下看着陆恒:“就你这样儿的还当大帅,『毛』都没长齐吧?小子,你要是叫我声爷爷,老子就求黄老爷饶你一条狗命。”
陆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才道:“你想死吗?”
“想杀我?”武智冲拍了拍胸脯,“来,照这儿攮。不是老子吹,你们仨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老子是前朝的武状元,打你们三个小瘪三儿跟玩儿似的。”
他拍拍陆恒的肩膀,笑呵呵道:“别说老子没提点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恒面无表情地看他。
武智冲嘿嘿笑道:“老子是黄老爷手下的团练教头!整个鹅城,谁不知道我武状元的大名?”
陆恒继续看他。
“我在黄老爷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智冲唾沫横飞,“我在黄老爷跟前说话就俩字儿——好使!所以你们要是今儿还想活,就必须求我!”
陆恒还看他。
“哎算了算了!”武智冲见陆恒这么不上道,不耐摆摆手,“明着跟你说了吧,知道你兵多,但是你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小子,你只要给你手下写封信,给老子送来一千个民壮,老子就求黄老爷不杀你,怎么样?”
“一千啊,还不到你几万部队一个零头。”武智冲满眼热切地盯着陆恒,“怎么样?我不贪心吧?”
噗!
陆恒一刀攮进了武智冲的肚子。
“呃——”武智冲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低头,然后抬头。“你、你敢杀我?你不想活啦?”
噗!
在他身后,张牧之也攮了他一刀。
武智冲艰难回头,看到的是张牧之同样面无表情的脸。
武智冲张嘴,鲜血顿时汩汩涌出。
“是、是不是一千要多了……”他边说边喷血,无力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无生息。
“这娃,有点彪。”马邦德摇了摇头,算是评价。
杀了武智冲,陆恒和张牧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像是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聊了起来。
“陆先生镇定自若,看起来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啊。”张牧之道。
陆恒道:“你不也是?”
张牧之哈哈一笑:“我只不过是不怕死而已。马县长,你呢?你怎么也不怕?”
马邦德看了眼陆恒,心说我这便宜大哥一看就是早有准备,我怕什么怕?
“大不了一死而已!”马邦德豪爽一笑,“能陪我们大帅慨然赴死,也是一桩美谈啊。”
张牧之肃然起敬,翘起大拇指:“马县长,错看你了,你是这个!”
马邦德矜持微笑。
“听外面动静,至少有一百多号人。看来,我们今日势必难以幸免了。”张牧之叹息道。
陆恒道:“后悔吗?会不会觉得就这么死了,很不值得?”
“没什么值不值,可惜我让我兄弟们离开得早了。”张牧之摇头,“倒是大帅你,原本有大好前途,却折在这儿了,很特么不值!”
陆恒笑了笑:“所以我不会折在这儿。”
“哦?”张牧之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我有。”陆恒点头。
张牧之突然闭口不语。
马邦德看看陆恒,又看看张牧之,也闭上了嘴巴。
陆恒饶有兴趣地看了张牧之一会儿,突然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走,去会会真四郎!”
说完,他率先向外走去。
张牧之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马邦德嘿嘿一笑,道:“傻了吧?真以为自己是根儿葱,觉得我家大帅挟恩图报,想招揽你?”
张牧之看了马邦德一会儿,道:“我能收回刚夸你的话吗?”
马邦德叹气道:“张麻子,你就是个没羞没臊的二皮脸!”
说完,他也转身走了。
张牧之嘿了一声,摇摇头也站起来向外走去。
门外。
果然,重兵已将这里团团围住。
张牧之一出门,就看到陆恒正盯着被持枪民壮们簇拥着的那个黄四郎。
马邦德被这么多条枪指着,有些心里发『毛』。他咽了口唾沫,悄然对陆恒道:“大哥,要不,我们先退回去?”
陆恒叹了口气,指着对面的黄四郎对张牧之道:“又特么是个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