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在樊翠喜身后出来的云姨一听这话,顿时就满头黑线了。
可贺仲民却受用,捶下去的手力道不减,头都没回的说了一句,“没事儿,真扭了,回头你再给我按几下就回去了。”
云姨:“……”
好大的信息量啊。
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手上还湿漉漉的,果盘切了大半,还差一点没切完,脚步踯躅在厨房门口,瞄了瞄已经冲过去的樊翠喜,她缩了缩脖子,果断的躲回厨房,不等到客厅的战火结束,绝不出来。
萧镇山真真的挨了贺仲民两下重拳,才开始半真半假的反抗,“哎,老贺,我都没还手,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哼……”
贺仲民根本不吃他这套,“说得像能还得了手似的。”
他用一只手捶他,另一只手压着他的肩膀,按得他死死的,想还手,也得能挣脱不是?
樊翠喜这会儿也跑到了近前,瞧着自己老伴那副憋屈样,一个没忍住,“噗哧”笑了,“哎呦,我说你们俩,都大半辈子了,好容易见个面,咋还像岁数小那时候,一言不合就开捶呢。”
合着,这俩人年轻时就这样啊。
一句话同时触动了两人的心弦。
可樊翠喜说完,笑着笑着,眼圈又红了。
她触景生情的看向贺仲民,“唉”了一声,叹息道:“老贺啊,一恍,二十多年,你终于肯登门了。”
贺仲民:“……”
还没来得及漫延的感触,瞬间打回原形。
一张脸,怒气翻腾。
他也不看樊翠喜,只盯着被他打趴在沙发上的萧镇山,恶狠狠的质问道:“萧镇山你是不是忘了二十多年前,你是怎么说的?啊?”
二十多年前,那是萧冬景“趁人之威”,与贺梅互生情愫又越了底线的时候,萧镇山当时说了,全凭贺梅的选择,如果贺梅同意嫁给萧冬景,那所有的恶名,萧家来背,对顾家的补偿,萧家来做。
可当时贺梅选择了顾伟承,萧冬景伤心远走,萧镇山心痛之余,却也保证,这件事儿,绝不会传出半点风声,以后,萧家绝不会纠缠贺梅。
“可老贺,那时,你也没说贺梅怀孕了啊。”
萧镇山既是认定了顾媛是他萧家的孩子,那贺梅嫁给顾伟承的时候,肯定是怀孕了啊,他无比憋屈的扭头,姿势别扭的看着贺仲民,抱怨道:“咱们俩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就算冬景当初做的不厚道,可那不也是情之所致吗,你心里再多气,也不能让咱们萧家的孩子二十多年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啊。”
“什么萧家的孩子?”
贺仲民盯着萧镇山破口大骂,“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顾媛从来都是顾家的孩子,跟你萧家有个屁关系。”
“老贺,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涉及到萧家的下一代,盼孙心切的樊翠喜也不看热闹了,绕过沙发,伸手就去扶萧镇山。
他被贺仲民押着,到也不是不能反抗,可一想到贺梅,想到她那么年轻,就愿意为萧冬景生下顾媛,萧镇山这心里就不好受,觉得对不住贺仲民,所以,他这也算是半推半就的。
樊翠喜起初就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没出手解救,但这会儿见贺仲民都口沫横飞了,一口咬定顾媛不是她孙女,她立时就鲜明了立场,也不管贺仲民撒不撒手,扶着萧镇山就反抗而起。
贺仲民一见是她,虽然不怎么情愿,但重哼一声,到底还是没再押着萧镇山。
得到解脱,萧镇山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晃动晃动胳膊,让血脉舒散开。
一边,樊翠喜也已经坐了下来,还指着茶几对面另一侧沙发,让着贺仲民,“既然来了,那正好,明早我们也就不用过去了,你坐下,咱们把这事儿好好说说。”
贺仲民给她面子松开了萧镇山,不意味着还要给她面子当面锣对面鼓的谈什么判,尤其,他们竟然一起污蔑自己的女儿,孙女,要不是念着过往的关系,他早就把樊翠喜算在内,一块破口大骂了。
这会儿,他斜着眼睛瞄着靠老婆庇护的萧镇山,扯着嘴角,话却是对樊翠喜说的,“老樊,我贺仲民今儿一口唾沫一个丁的在这儿告诉你,贺梅哪怕婚前跟你们家大小子在一块过,可她从来就没怀过孕,你是当护士的,那个年代虽说避孕药不普遍,可也不是弄不着。”
话说到这儿,樊翠喜脸上的喜色顿时就暗了下去。
贺仲民也不管,接着道:“再者,国外那个年代也比国内先进的多,我亲口问过贺梅,她事后让医生给她开过避孕的药。”
“不可能。”
不管樊翠喜怎么想,萧镇山根本就不信,他蹭的一下从沙发蹿起,低着身子又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向贺仲民甩去,“那这个怎么解释。”
是一张亲子鉴定的报告单。
纸张甩到贺仲民眼下,他不过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迎着萧镇山不死心的嘴角,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鸟,咋,这些年装好人装不下去了,也在外面偷腥,被人拿着把柄了。”
他的语气,根本不是问,而是实实在在的诋毁,重创。
萧镇山被他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你……你……”了半天,才算是缓过气,恼道:“贺仲民,你别转移话题,这是我们老大跟顾媛的亲子鉴定报告,你敢跟我说,这上面写的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上面有鉴定机构的公章,贺仲民又不瞎,也不认为萧镇山会愚蠢到找人做假来跟他对峙。
萧镇山一听他承认了,顿时就有了底气。
可他的底气刚撑起,就听贺仲民说:“你们老大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改不掉偷人留种的毛病。”
萧镇山:“……”
樊翠喜:“……”
知道贺仲民看不上萧冬景,可也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老贺。”
樊翠喜缓过了心里刚刚漫延的失落,这会儿终究比萧镇山理智那么一点点,眼巴巴的望着贺仲民,恳求道:“我知道,你心疼贺梅,怨我们老大,可孩子们的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贺梅躺在床上醒不过来,我们老大即便另娶了别人,可至今也没个孩子,夫妻关系冷淡,我们老两口原本都不指望他了,,但忽然间,老天怜惜我们,终于给了我们一线希望,老贺,你是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