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直接给顾媛问懵了。
不明白的抬头与申洛白对视一眼,条件反射道:“你们家谁住院了?”
申洛白没听说啊,下意识的摇头,然后快速的扭头看向前面,“我们家有谁住院吗?”
“不是咱们家。”
司机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不等二人多猜,就说道:“是贺老,之前因为顾小姐的事儿一着急,血压不就高了吗,后来夫人不放心,给贺老有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催贺老去医院检查检查,开始贺老还不同意,说要等到顾小姐这边的情况,夫人又跟洪嫂联系了,打听了贺老那两天晚上天天睡不好觉,还咳嗽不断,这才硬逼着贺老去医院检查,没想到,这一查,贺老喉部长了个肿瘤,昨天做的切除。”
一听肿瘤,顾媛脑袋“嗡”了一声。
所有之前被她忽略的问题,也一下子蹿了出来。
她被绑走,这么大的事儿,舅舅连军区的力量都动用了,外公不可能只因为血压升高,就老实的在家里坐着。
依外公的脾气,那得要亲自上阵,动手指挥着把她救出来,看见她完好无损,才算安心。
这一刻,顾媛心里充满了事悔。
她甚至不敢问司机一句,那肿瘤最后的结果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还是申洛白了解她,替她问道:“那现在怎么样,切除后,有什么后遗症,或者需要后期治疗的吗?”
下意识的,申洛白把恶性这两个字避开了。
司机这会儿能这么轻松的跟她们说,自然也是因为结果比较好。
看她们两个这么紧张,便笑道:“是良性的,发现的及时,连声带都没损伤,就是把肿瘤位置给切除了,大夫说,以后最后不要吸烟,少喝酒,饮食吗,暂时清淡些,过些日子就正常了。”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喜人的。
顾媛发白的脸色有了好转,她忍不住催促司机,“您能开快点吗,我想早点到医院。”
……
虽然贺仲民的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但住院期间,申洛白的父母一直在跑前跑后,病房里从没离过人。
因为知道了顾媛回来的消息,柳凤仪先让贺家的司机送了洪嫂回去,给顾媛准备好吃的,再摆点压惊的东西。
老一辈的人都信这个,洪嫂更不敢大意,昨天下午贺老手术之后,她还特意出去找了个据说很有名气的大师请教了方法,买了几道符。
顾媛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贺仲民换药,柳凤仪站在一旁,小声问着,“今天打完这个,还有吗?”
护士摇了摇头,“没有了,晚上好好休息就行了。”
喉部手术非常好护理,住院周期也短,大概是看病人睡着了,护士的声音放的很低,“等病人醒了,让他多喝点水,但吞咽的时候,一定要慢,不能像平时喝水的时候,那样一大口一大口的,最好是用勺子,一勺子进去,在嘴里含一会儿,一点点的往下咽,这样不会引起呛咳。”
柳凤仪听得很认真,所以,并没有察觉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她还在那儿仔细的问,“这样的情况,要保持多长时间?”
“快的话,一周左右,慢的话,一个月左右就没问题了。”
柳凤仪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到身后有隐隐的抽泣声。
眼角一偏,看见站在那儿抽泣的人时,她脸上瞬间闪过狂喜,失了优雅的直接扑过去,一把就将顾媛揽在怀里,哑了声音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像母亲一样的怀抱,又惊又疼的语气,哪怕她反反复复说的仅仅这四个字,可顾媛竟忍不住在她怀里哭出声来,“凤姨……”
这一声凤姨叫出了顾媛所有的感激。
如果没有柳凤仪,外公根本就不会这么早的发现喉部肿瘤,也不会手术做的这么及时。
柳凤仪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一语就听懂了她的感激,缓了一会儿眼中的湿意,她才拍了拍顾媛的背,劝抚她,“别害怕,没事,都挺成功的。”
这个时候,贺仲民已经醒了。
可能是两人的动静太大。
也可能是听到了顾媛的声音。
他缓过刚睁开眼的混沌,便撑着床要起来。
申洛白忙跑过去扶他,“您慢点。”
“没事。”
虽然是喉部手术,但因为没碰到声带,所以术后说话并不影响,再加上又是微创,表面上没有伤口,所以这会儿他坐在那儿,除了身上的病号服,外加气色不如往日在家那样明朗外,别的,还真看不出什么。
但即便是这样,顾媛看着贺仲民身上的病号服,还是后怕的厉害。
她从柳凤仪的怀里退出来,快步走到了病床前,两只手抓着贺仲民的手,蹲了下去,仰脸看着他,“外公。”
贺仲民的目光快速的在顾媛身上打量过,见她除了瘦些,手腕上有细微的伤痕,别的都还好,才算舒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回来就好。”
顾媛平安回家,贺仲民的心病也算解了,等到住院第三天,医生再次给他拍了个喉镜,确认没问题了,就安排他出院了。
出院当天,是贺家的司机来接。
柳凤仪和申俊山没过来,但申洛白一大早上就到了。
顾媛和申洛白一个扶着贺仲民,一个拿着这几天住院用的简单行李,出了医院,上了车。
路上,贺仲民的精神不错,难得还夸了申洛白几句。
申洛白明显受宠若惊,脸上的表情啊,那叫一个不适应。
顾媛看得忍俊不禁,没一会儿,就笑出了声,还跟贺仲民道:“外公,你夸他还不如拿鞭子抽他让他自在呢。”
“嗯嗯。”
虽然这么点头有点找抽的意思,但顾媛真说出了申洛白的心声。
他看着贺仲民一点也不见外的说道:“外公,顾媛说的对,我们都习惯您横眉冷目的,突然艳阳高照,还真受不了。”
“呸……”
贺仲民被他逗笑了,抬手指着他对顾媛道:“合着这是个喜欢被虐的。”
“哈哈……”
这么新奇的词从外公嘴里冒出来,顾媛听得哈哈大笑,眼珠子一转,说道:“所以从潜质上,他就没当过攻。”
“嗯,从小就被你欺负,他受惯了。”贺仲民像是找到了申洛白会这样的原因。
可他无心中提到了一个字,到顾媛嘴里,却变了味,“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