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笑意不变,一派绅士的模样,挽着商陆欢与自已父母的目光对上,毫不心虚,态度就像带喜欢的女孩子回家见家长一样,想要显摆一番,“爸,妈,你们不是一直在催我结婚吗……”
“商陆柏。”
不敢让他再往下说,商建永立时截住了他的话。
商陆柏的母亲傅云枝脸也白了,二话不说上前就去商陆欢的手臂。
商陆欢本就懵懵懂懂,以前的事儿在脑子里断断续续的只记得一些片断,却还不能完全的对号入座,几乎是在察觉到手臂被抓紧,整个人就吓得惊叫起来。
“啊……”
声音尖锐得好像正在承受着某种迫害。
傅云枝吓了一跳,却没放手。
商陆柏几乎立刻就冲他妈喊了一句,“妈,你放开她。”
而与此同时,挽在商陆柏怀里的商陆欢整个人开始挣扎起来。
傅云枝根本不及细想商陆欢为什么反应如此过激,只想拉着她快速离开这儿,听到儿子冲她喊,心里伤心之余,手上的力度不松反紧,带着几分强迫性质的拽拉着商陆欢往自已这边带。
商陆柏又不松手,商陆欢被拖据着又叫出声,“疼……疼……”
一边喊疼,一边本能的抬脚去踹。
因为章法太乱,她又没认出来傅云枝,稀里糊涂的就踹到了傅云枝的膝盖,疼的傅云枝重“咝”一声。
商陆柏趁机从他妈手里夺回了商陆欢的手腕,抱她在怀,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别怕,陆欢,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
“坏人,坏人……”
商陆欢的确是受了惊,再加上她的精神很不稳定,这会儿嘴里喃喃的就只有“坏人”两个字。
这样情绪下的商陆欢,根本无法掩饰她情绪的外泄,那些站得或远或近,曾经目睹过商家小姐风采的人们,一时愕然不已。
大概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那个榕城名媛堆里的翘楚,竟会落到如此这般,头脑不清楚的状态。
人都有好奇心,尤其像这种从神坛跌落的故事,大家无论是出于什么想法,都愿一探究竟。
众宾客神色间的变化很快就被商老捕捉到了,他脸色沉若阴云,目光如刀着看向商陆柏,语气森然,带着明晃晃的警告,“适可而止,别再闹笑话了,把她带走。”
如果可以,商陆柏又怎么会愿意让别人看到这样的商陆欢。
可不这样,只怕,他爷爷就能再次将商陆欢捂死。
所以,他非但不能走,还要留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商陆欢回来了。
哪怕有些事儿不能摊在明面上说,至少,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爷爷有带走陆欢的机会。
商陆柏唇角的笑意丝毫不减,在老爷子威严的目光下,竟稳稳的站着,谈笑自如,“爷爷怎么能说是笑话,陆欢会是我们家里的一份子,好与坏,都是我们的家人,怎么能因为她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就把她关起来呢。”
“商陆柏。”
眼看着商陆柏越说越过火,当年旧事随时可能爆发,商老火大的一巴掌拍到了茶几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商陆欢和商陆柏离他都很近,商陆柏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自然早把老爷子的怒气算在其内,这会儿到不惊不惧。
可商陆欢不同。
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早前医生给她看过,建议让她少受刺激,尽量在平和的环境下慢慢恢复。
所以,商老这一巴掌犹如一把解开枷锁的钥匙,骤然激起了商陆欢被拐后仅存的那些担惊受怕日子下的本能,两只手胡乱的挥着,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人是值得信赖的,推着,嚷着,“放开我,走开,走开,离我远点……”
商陆柏只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老爷子身上,一时不察,被商陆欢推开,身体趔趄着向一旁栽了过去。
正好是萧默焱的方向,萧默焱紧上前几步,赶在他摔登台前,抓住了他肩头的衣裳,用力一提。
商陆柏堪堪站起,那边自以为抓住时机的傅云枝立时又冲过去抓商陆欢。
商陆欢手上挥舞的厉害,傅云枝三两下没制住她,反倒让她推得向后栽去,本能的,她想去抓点什么借力让自已再站起来,这一伸手,恰好抓住的是她身前的商陆欢的手腕。
而她身旁,看出情形不对的商陆飞和商建永都反应迅速的伸手去扶她,一个从正后方来的力量,一个从侧方来的力量,侧边的力量先到,傅云枝身体整个往侧一斜,有了支撑点,抓着商陆欢的手就松开了,而她身后的那股力量在触到她半边拧过来的肩膀时,又托着她往侧边站稳,这样刚刚好空出了她刚才向后倒的位置。
就这么瞬间,商陆欢没了支撑点,整个人不稳的向前扑去。
她前边就是商老坐前的茶几,这一扑,如果不施救,只怕就要面部朝下的撞上去。
顾媛吓得脸白,忍不住唤道:“陆欢,小心。”
边唤,人边往过凑。
商陆柏比她离得还近,但情况太紧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陆欢已经伸手去扑茶几了。
茶几上摆着果盘,是厨师精雕细琢的杰作,果盘的正中高五厘米左右的位置,有一个支撑物是带尖的器皿,商陆欢扑下去的手好巧不巧就先撞到了那个果盘,随后手腕才搭到茶几上,因为重力下坠,那一下子的支撑痛得她手腕像断了一般,咔嗤一声,随后便支撑不住,人直接栽到了地面上。
脸疼的冷汁涔涔。
那是副痛却叫不出来的样子。
商陆柏和顾媛不敢耽搁的朝她奔去。
而茶几的另一边,这会儿商老一脸隐忍,看着那个忽然降落在自已大腿处的尖锐物体,差点没忍住喊疼。
到底是年岁在那儿,又是满屋子宾客,商老不愿意丢人,硬生生的忍住了。
可这种事儿他想忍,也得看见的人,愿意让他忍不是。
商家大房,商陆飞的父母仅比商陆柏的父母晚过来一会儿,就看出了事情不对,还来不及去一个个安排,就见意外发生。
温雅言脸也吓白了,推着商建军,快速的来到了商老的面前,不好看他腿上的伤,只能催商建军,“快看看爸腿上是不是流血了,严不严重,我打电话叫120了?”
如果不是老爷子今天过生日,怕不吉利,温雅言连这句话都不用问,就开始叫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