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贺仲民做都做了，既然顾伟承没本事查出来，更不可能让贺仲民去告诉他。
“哼……”
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贺仲民眼里一点可怜或是同情的意思都没有，冷冰冰的逼视着顾伟承，不耐烦的数道：“一、二……”
压着贺仲民数到二的尾音，申俊山忽然扭头，拽着顾伟承的胳膊往外拖他。
他也算知道贺老的脾气，知道他数到三，就一定会兑现前面说过的话。
说实话，申俊山不是心疼顾伟承那点产业，觉得他守着不容易，而是真正关心的是这些东西，最后都会变成顾媛的，与其让顾伟承留在这儿惹贺老不快，还不如让他快点离开，纠缠下去，也有意思。
台阶递到了眼前，顾伟承偏偏还要继续闹下去，挣扎着推搡着不让申俊山拉他，“你别拽我，申俊山，别以为我上岁数了就不会动手了，再不放手，当心我打你。”
申俊山心道：你以为谁怕你啊？
不过，这会儿他是一句话不想跟顾伟承说，只黑着脸，加大了手上的劲，拉扯着他出了贺家的门。
把人往门外一甩，他反手把大门带上，自已站到了顾伟承的面前，看着难得一见的狼狈，不客气的说道：“顾伟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当年追求贺梅时的倜傥俊朗劲？”
“少特么给我提当年。”
顾伟承要不是因为当年，他和贺梅何至于心结久久不解，这才误了婚姻。
但顾伟承说不提，申俊山却偏要提，语带嗤嘲，脸现讽刺，“为什么不提，就因为你在婚姻里对不起贺梅，就心虚的不敢听我说一句当年你娶贺梅时的誓言了？顾伟承，早特么知道你这么没担当，不老实，当初真不该让贺梅嫁你。”
“不嫁我，嫁你吗，申俊山，二十多年前你做白日梦，二十多年后，你依然想做白日梦，我告诉你，没门。”
顾伟承像是被撩着屁股的刺猬，急赤白脸的瞪着申俊山，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心思的模样。
申俊山本就气他，这会儿被他几句话说得脸都黑了，指骨紧了紧，到底没忍住的朝顾伟承挥了一拳出去，张口骂他，“你放屁。”
顾伟承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防备了，竟然躲开了不说，还能反手朝申俊山打来，“我放不放屁，你心里清楚，当年，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是喜欢贺梅的，不过是见我跟贺梅情投意合，这才转手追了柳凤仪，娶了柳凤仪，你说，你娶柳凤仪，是不是因为她跟贺梅要好？”
一边打，还能一边数落。
申俊山心里虚也就罢了，偏他当年的确不是因为这样的心思才娶的柳凤仪。
的确，贺梅当年风采惊艳了圈子里每一个萌动春心的少年，但不意味着每一个萌动春心的少年都想娶她为妻，这年月不还有句话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申俊山当年纯粹是欣赏贺梅，更多的情分，应该像朋友，像哥们一般。
哪有顾伟承想的这般龌龊？
被数落，他不甘愿，一边跟顾伟承拳拳对打着出气，一边回嘴道：“顾伟承，你特么从来心眼就跟针别儿那么大小，眼里心里就觉得贺梅有了你，就不该再跟别的男的说一句话，开一句玩笑，你特么把贺梅当什么了，私有物吗？”
“砰……”
拳拳碰撞，一个撑掌，申俊山的拳头擦着顾伟承的拳边就揍到了他的脸上，直接打在他的嘴角。
憋足了劲的拳风立刻就让顾伟承的嘴角肿了起来，还隐约有青紫。
顾伟承像是不知道疼，一臂撞开申俊山的拳，抬脚就踹到他的膝盖上，直踹得申俊山呲牙咧嘴的向后趔趄，险些摔倒，才忽然愤道：“我那是不自信，我怕贺梅有一天不喜欢我，我怕贺梅喜欢上别人，患得患失，你懂吗。”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还是顾伟承第一次在曾经熟悉的人面前吐露心声。
这一刻，申俊山趔趄再起的身影，忽然就顿住了。
他看着抱着拳头，因为喊完这句，蹲下去自惭形秽的顾伟承，竟觉出了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申俊山的同情也就刚冒出那么一点点的芽，再想到这会儿好歹顾伟承还活着，娇妻在怀的过着日子，而贺梅，已成一把灰，他心里那点同情，就怎么也发展不起来了。
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顾伟承一眼了。
转身，推开贺家的大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把门反锁，这下，顾伟承就算想进，也进不去了。
听着那道哐当的落锁声，顾伟承像孩子一般，蹲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贺家人进了屋，没人去关注外面这一幕。
贺仲民身心疲累，没招呼申家人，直接回了房间歇着去。
柳凤仪催着顾媛也上楼洗洗睡一觉，家里的事儿，她和洪嫂操持着，不用她管。
申洛白自己自足的找个客房，洗个澡，也准备睡上一觉。
不过，有人很不厚道的打扰了他准备补觉的心思。
手机铃声第五遍响起，他才卫浴间里出来，拿着毛巾正胡乱的擦着头发，一步紧着一步的走过去，嘟囔道：“哪个不识趣的，这会打电话？”
低头一看，电话上显示的名字，申洛白的抱怨一噎，抬眸看了看门口，到底有些心虚，拿起手机又走回了浴室。
“她还好吗？”
萧默焱的气息依然不稳，若不是知道他出车祸，还没出院，申洛白直接会回他一句，“好不好，你不会自已来看啊？”
但现在，他压着嗓子说，“不是很好，但比在纽约的时候，好多了。”
嗯，从刚才顾媛给他发视频的行径中看，顾媛正在渐渐走出阴霾。
萧默焱似是松了口气，“好好照顾她。”
扔下这五个字，就没再说什么。
申洛白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回味着萧默焱这五个字，觉得他可能病得不轻。
人又不是在纽约，他又不是永远不会好，这会儿没法照顾顾媛，等到他恢复的差不多了，顾媛这边心里的伤痛也好转一些，两人就可以凑到一处互相安慰了，怎么弄得跟交待后世似的？
好像他以后没办法照顾顾媛似的。
“呸呸呸……”
申洛白这会儿还不知道那一夜，顾媛和萧默焱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林雅望的归来，所以，他除了觉得莫名其妙，就还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