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雅央按下他起身的动作,歪着头,像初恋的小女生一样,带着俏皮的笑,对商陆慎说,“我要你喂我。”
以前,两人之间也偶尔会做这样的事儿。
这样的要求,商陆慎不陌生,甚至,以往做来,他没有任何的念头,就是单纯的夫妻之间的一种情感交流,可此刻,他只觉得手臂有千斤重,心里不断升起逃开,逃开,逃开的念头,但身体又像木雕一样,动弹不得。
他愣愣的看着金雅央,眼前视线一点点的模糊,变成了另一张脸。
“老公,你怎么了?”
金雅央察觉到商陆慎的异样,脸色一白,抓着他的手臂不由就紧了许多。
她不知道自己因为过度紧张,手指甲都要镶进商陆慎的肉里了,而这样的刺痛感,又恰好了唤醒了商陆慎的失神,他恍惚的又看清了眼前这张脸,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没事……”
他忽然很头痛,也没了再吃东西的胃口,拍了拍金雅央的手,“你先吧,我不饿,有点累了,想先去睡了。”
这一次,金雅央没有拦他。
手松开,商陆慎几乎毫不犹豫的起身走去了卧室的方向。
金雅央看着商陆慎脚步匆匆的模样,眼底,渐渐泛红,她压抑的隐忍着,没有让呼吸错乱,忍到商陆慎消失在卧室的门口,她忽然狠狠的扭开头,快速的在纸抽盒里抽出一张纸抽,狠狠一擦,又拧了拧鼻子,才觉得好受些。
这个时候,金雅央也没有胃口去尝馄饨的滋味了,但她刚才对商陆慎说,她饿了,不管商陆慎信不信,她都强迫自己低下头,拿起给商陆慎准备的筷子和蘸料。
明明还是她的手艺,明明还是那些相同的配料,可往日吃进嘴里香喷喷的馄饨,这会儿只让金雅央嚼出了苦涩的味道。
即便是苦涩的,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三个后,才放下筷子,却并没有收起,就这样摆在茶几上,之后,她去卫生间重新刷了牙,这才回到卧室。
商陆慎躺在床一侧,背对着她,好像已经睡着了。
金雅央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脱了身上的睡衣,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没有安静的只躺在自己这一边,而是如同商陆慎一样侧躺的姿势,贴着他的背,完全的契合过去。
她的手,搭在商陆慎的腰上,他穿了睡衣,金雅央手指在他睡衣的下摆徘徊了两次,终究没有掀开他的睡衣,就这样放着,慢慢的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刚刚睡着,但又好像一直没睡,耳朵恍惚听到有人在说话,金雅央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以为天亮了,商陆慎走了,但入目的依然是黑乎乎的卧室,手臂下,依然有另一个人的温度,金雅央刚刚乱了的心跳忽然就安稳下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商陆慎已经侧转过身,面对面的朝着她睡,而且,这会儿不只是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他的手,也习惯性的搂了她过去。
金雅央之前的失落和寂寞,好像一下子就被填平了,所有的不安,因为这样的拥抱,而变得沉寂。
她眼里笑意丛生,自然而然的蔓延到嘴角,唇,更是情不自禁的朝着商陆慎的嘴角贴了过去。
将要贴上时,一个称呼,忽然从商陆慎的嘴里溢出,“欢欢……”
金雅央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凝了冰,整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睡在枕边的男人,在梦里,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那一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商陆慎喜欢的女人,一直放在心底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孩子,或是什么需要记住的人。
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爱着男人的女人,她有着所有旁观者无法理解的直觉和预感。
而且,这不是金雅央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从商陆慎的嘴里喊出,在她嫁给商陆慎的这几年,每次商陆慎应酬喝酒喝多的时候,睡觉,总会不经意的喊出这个名字。
声音很低,可那语气当中让人无法忽视的爱恋,发自内心的呼喊,却每每在午夜刺痛了金雅央那颗爱着他,想要换来他同等爱意的心脏。
如同每一个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失眠的夜晚一样,金雅央再也睡不着觉了,她明明心里嫉妒得发狂,想要把商陆慎抓起来,问清楚,他口中喊的欢欢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能把她忘了,你现在是我的老公,难道不该一心一意想的都是你的妻子吗?
这些话,金雅央不知道在多少次,在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里,在冲动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想要叫醒商陆慎,问出来。
可没有一次,她有勇气真的喊醒商陆慎,质问他。
她太清楚,在她和商陆慎之间的感情里,她是不可能会放走商陆慎的。
她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金雅央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
可金雅央在与商陆慎的接触,并且,在与商陆慎结婚的这么多年里,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商陆慎心里的地位,估计抵不过他在梦中喊的欢欢。
她不敢,不敢去比,她怕商陆慎会因为她的逼问而舍弃她,这样的代价,她付不起。
金雅央不由苦笑,爱情里果然是先爱的那一方,才是最苦的人啊。
忽然,金雅央身体一僵,脸上的苦笑瞬间被愕然取代,随着商陆慎忽然压过来的动作,金雅央有瞬间的喜悦,可这种喜悦还没来得蔓延,耳畔却忽然听到商陆慎喘息急促的喊了一声,“欢欢,别怕……”
这一刻,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
“白瑾言……”
宋忻意气呼呼的瞪着一脸无辜的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白瑾言,指着他的手指头都在颤抖,“你……你……”
“我什么都没做。”
白瑾言立刻举手做着投降状,脸上也是一脸懵的模样,“我就记得起来上个卫生间,然后就习惯性的找床睡觉。”
“你不是睡沙发的吗?”
宋忻意昨天晚上收留白瑾言明明把他塞到了沙发上,可这会儿,大清早,她一睁眼睛,该在沙发上的男人,为什么出现在她的床上?
白瑾言一脸申冤的苦主状,“兴许是我以前住习惯了,条件反射的把这当成自己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