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
如果是这样,那对方岂不是“神”?
或许还有别的解释也说不定,张良飞快地思索每一种可能,可事实似乎都指向这个方向,容不得他不想。
神灵之流,自古有之,但谁都没见过,谁也说不准。
就在这时,落羽忽然察觉到一股略显诡异的气息,目光不由扫向一个方向,屋檐或许是一个阻隔,但在他这里并没有多大用处,那一道黑影在他眼中是那般清晰可见。
他甚至还能看见对方肩膀上的黑色尾羽在夜风中缓缓飘动,眼角处的黑色纹路平添几分霸气与邪魅,时尚灰系的飘发,神秘而帅气,配以修长而略紧身的衣着,形同鬼魅的轻功高手,如同落羽无痕。
嘴角上扬,眼底充斥着玩味,一副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模样。
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怎能让人不注意。
“阁下在房檐上爬了这么久,是在欣赏月色吗?不如下来同饮一壶酒,暖暖身子,可好?”
落羽平淡无波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同时对着一处方向遥遥举起手中酒杯,清酒到底还是清酒,虽是清爽了些,可终是少了些许力度。
张良年少,不善饮酒,他独自对月小酌,却是少了几分风味。
屋檐上,墨鸦柳眉微微皱起,他可以肯定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不然不会对着自己这个方向举杯邀请,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院中数人,高处一览无余,皆不像武功高强之辈,他无惧。
唯一让他看不透的就是这位对着自己发出邀请的白衣男子,动作虽说轻而缓,却没有习武之人的气息。
衣着华贵,金冠风流,自饮自酌间,目光总是时不时瞟向自己的方位。
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再继续隐藏,索性起身,拍掌笑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今日还有事情,改日再来拜访。”
话音刚过,便要纵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余光不经意间发现对方早已不在原本位置上,席案后空空如也,只有侍女略显茫然的回顾。
什么时候?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耳边便听见那柔和而充满磁性的声音。
“来都来了,不陪我喝一杯再走,岂不是不给主人家面子,你这样做让子房日后如何见人呀!”
张良嘴角微微抽搐,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我见不见人与他何干?
早在落羽开口说话间,他便站立起身,举头四望,奈何并没有找到对方的踪影。直到对方主动走出,这才真正见到这位不速之客。
夜幕!
好快的动作!
墨鸦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白衣青年,距离近了,他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出尘气息。
很淡,却显得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似乎是对方很想融入,却很难做到。
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目光柔和,并没有多少攻击性,但让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悸。
高手,绝对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心中瞬间做出判断,手上动作却是不慢。
欺身而上,抬手便是一掌,掌风呼啸而出,一出手便是全力,毫不留情。
他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精灵,肆意窥探着猎物的生命。
落羽身形微微一侧,避开这一掌,不慌不忙间给人一种从容之感。
翻掌下压,五指如勾,横挥而出,墨鸦嘴角微扬。
这下看你怎么躲?
怎料,对方竟然后仰抬膝,金鸡独立,双臂横空,以超强的柔韧性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收掌下腰,衣摆甩动间,庭前扫雪。
腿风四溢,带动落羽长发舞动,动作不可谓不快,时机角度全都恰到好处,正是对方旧力用老,新力未生之际。
凌空一跃,形影变换间,墨鸦急忙抬头,恰好对上那双皎若明月的眼眸。
一上一下,错位而过,四目相视,时间仿佛停顿了半秒。
稳稳落地,刚要转身,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动作一顿,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你们这些人啊!就知道打打杀杀,白费了今晚这大好月色,只是想请你喝杯酒而已,非要动手。”
“既然也动过手了,不如下去坐坐?”
“你认识我?”墨鸦没有转身,微微侧头问道。
“不认识。”落羽断然否定道,随即轻声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说对吧?”
“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只可惜,像你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是简单人物。”
确定对方没有动手的意向,墨鸦微微转身,落羽也趁机收回了手。
四目对视,一人白衣胜雪,一人黑衣如墨。
夜风微凉,吹起二人鬓间长发,气氛似乎柔和了不少。
“有趣,看来今晚这杯酒我是非喝不可了。”墨鸦笑道。
“并不强求。”
眼眸低垂,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墨鸦抬头望天,轻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可就走了。”
朝前走了两步,见对方并未阻止,墨鸦少有地回头认真道:“我记住你了,希望我们不会有再见面的那天。”
言必,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张良在下方静静地注视着房檐上发生的一切,双目低垂,若有所思。
待落羽纵身跃下,连忙上前,关切问道:“没有受伤吧!”
“没事儿,稍微活动了下筋骨,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身法当真不错,迅捷而沉稳,出手凌厉、果决,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落羽总结道:“是一个有趣的人。”
不会再见面?
对于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其真实性,只要身处韩国,怎么能避开夜幕的监视。
张良默然无语,一个夜幕的顶尖杀手,在你眼中就仅仅是有趣?
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也唯有苦笑一途,刚才他在下面根本没看清二人的动作,可见双方交手之迅捷、凶险。
刹那间,胜负已分。
好在对方平安无事,他也是白白紧张了一场。
见张良这幅模样,落羽眉角微扬,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肩膀,一副好哥们儿的样子,调笑道:“看你这样子,似乎很担心我啊!”
“放心,当今世上,能和我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张良被落羽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不适应,这个样子就像是对方的小弟弟一般,被其夹在腋下。
虽说他并不排斥,却仍感觉有些不妥之处。
“良儿,听说你带了个……咳咳……”张开地一身华服,站在院墙边,见此情形忍不住咳嗽两声以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