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一会儿,轻嗅着房间中淡淡的药香味,弄玉感觉自己十分舒适,在这种静谧环境中,没一会儿,便感觉一股困意袭来,不由闭上眼眸,沉沉睡了过去。
紫女见对方没了动静,心中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最担心的危机已经过去了。
不过,此时的她可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缓缓侧身,将被褥拉开一角,看了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的落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体温正常、呼吸平稳、只是睡着了。
“看来今夜,是注定无法安眠了。”
呢喃一声,重新盖上被褥,紫女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越过床榻外侧的弄玉,看向屋外那一轮皎洁的月色。
似乎,不久前还是乌云密布,现在乌云散去,大地为之一片清明。
她不由想起,在屋脊上看到的那一个鬼鬼祟祟之人,偷偷摸摸靠近紫兰轩,探查的还是弄玉的房间,再想到落羽之前说过的话。
弄玉的身世?
看来,这个傻丫头很快就能明白一直困扰自己的身世了。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不过,当时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想到落羽当时的动作,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缘由,便发生了后面的一档子事情。
恍惚中,她就这般思索着,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这个不算宽敞的房间内。
紫女蓦然睁开了眼睛,不过她没有动作,感受到身上的异样,不着痕迹地垂首看了眼自己胸前,那里有一只手。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就这般轻轻握着自己保存多年的宝贝。
紫色的眸子微微眨了眨,侧头看了看尚未醒来的弄玉,俏脸微寒,伸手轻轻抓着这只手,将其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
翻了个身,紫女抬眸看去,气愤的心情顿时消了一半,他还未醒,应当只是无心之举。
苍白的脸色经过一晚休养,仍不见好转。
俊眉紧蹙,单薄的唇上没有丝毫血色,披头散发,一袭白衣也略显褶皱。
这个样子的他,她从未见过。
看来,他所受之伤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严重。
自己的药没有效果?
不对,药没喝完!
垂首沉思,将这只手重新塞回被褥中,紫女款款坐起身,感觉自己身上担子很重了些。
不仅要照顾这么多姐妹,如今又多了一个。
轻轻推了推弄玉,这个丫头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不然绝对会出事。
被紫女摇晃醒,弄玉显得有些迷茫,抬手揉了揉眼睛,迷糊道:“姐姐,起这么早?”
“天已经亮了,回去洗漱一番,今日可有不少事情要做。”
弄玉闻言,虽然心中还有不解,但没有过多询问,她知道姐姐很忙,自己不应该在这里过多打扰。
注视着弄玉离开的背影,紫女微微叹了口气,下床,侧首看了床榻一眼,确定对方没有醒来后,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开始摆弄案桌上的瓶瓶罐罐。
昨夜的碗中,汤药残留有大半。
……
“韩兄,左司马·刘意昨夜在府中被人杀害了。”
一早,张良就找到韩非,诉说了他所得知的情报,听到这个答案时,他是十分莫名其妙的,毕竟昨日聚会之时,羽兄就说过,即日起,韩非这个司寇将会十分忙碌。
原本还以为是一句笑谈,没曾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这才多久,军政要员竟然被人在家中杀害,其影响之恶劣不可谓不大。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朝堂之中,姬无夜竟然在此时举荐韩非查案,须知,上一次韩非将他得到手的军饷给抢了回去,可是狠狠打了这位大将军一耳光。
此种情形下,对方还会让韩非查案,其心叵测,明显别有用心。
听到这话,韩非忍不住挑了挑眉,也是有些意外。
自己才当上司寇没多久,怎么这么快案子就来了?
其中竟然还涉及到将军府,这可就十分有趣了!
“子房不要着急,既然案情已经发生了,着急是没有用处的,我们还是先去一趟现场查看一番,也好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你先与我细细说说这一个左司马·刘意。”
张良稍加回忆,介绍道:“左司马·刘意,是姬无夜一手栽培扶持起来的,好色凶残,曾平定百越之乱而掌握军权。”
“姬无夜的人?”韩非挑了挑眉,脸色凝重些许。
“是的,既然是将军府的人,他们不自己内部解决,反而举荐韩兄侦破此案,必然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又能如何,我现在是韩国司寇,既然有案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顿了顿,韩非苦笑道:“这次,看来是将军府出手了,就是不知道这里面又有何禁忌,非要让我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乘车来到左司马府。
案发现场保存完好,刘意的尸体依旧躺在血泊中,无人挪动过。
韩非上前看了一眼,剑刃封喉,一击毙命,又看了眼地上的血迹,不由轻哼了一声。
只此一眼,便能辨认出是专业人士动的手。
环顾四周,打量了眼周围的布置,窗户、书架、案桌、盆栽、灯饰……
等等?
这个书架?
再次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韩非敲了敲面前这个书架,对着张良问:“子房觉得这个书架如何?”
张良侧头认真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韩非,不由笑道:“韩兄发现了问题,不妨直言,良可没有韩兄这般聪慧,又不似羽兄那般全解,你这突然的考量,却是问住我了。”
“唉,子房何必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不必任何人差。”拍了拍张良的肩膀,韩非鼓励道。
“羽兄看待问题的视角与我们是不同的,我们遇到不解之谜时,只能依靠现有的证据去分析、去推断,从而论证。而他不同,他一眼就能看穿整个事件的始末,我们所需要的这些,他全都不需要,虽然更加简单高效,但难免会少了几分乐趣。”
“韩兄将这样的事情称之为乐趣?”张良古怪地问。
呃……
韩非脸色一僵,扭过头去,不去看张良那古怪的小眼神。
这是吐槽吗?
应该是吧!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张良并未纠缠,他认真而仔细地观察着嵌入墙体中的书架,手指在书卷上轻轻摸过。
轻声说:“像左司马这样的军政要员,家中应该备有密室才对,况且他是由割喉而起,血迹却沉积于尸体下方,很明显,这里不是案发现场。”
“既然韩兄提到这个古怪的书架,那么良猜测,这个密室应该就在书架后方。”
说到这里,张良忽然顿住手,抓住一卷书,轻轻一推、一送、一扭,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