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说话间,一阵强烈的气浪猛然爆发,卷起青石板上的尘土,一时间黄沙漫天。
落羽眯了眯眼睛,虽然视线受阻,但他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场中那不断交错的身影,长剑出鞘,寒芒乍现,辗转腾挪之间,尽是凶险。
东君此刻很愤怒,她已经许久没像如今这般愤怒。
以一敌六,虽说没落下风,却也是被拖在了这里,根本找不到机会离开。
这六人行踪鬼魅,又互成犄角,牢牢将她困在中央。
半空中,避过一击横斩,剑锋甚至擦着她的腰肢划过,只差一点,便能切断腰带。
收腹落地,两鬓短发飞扬,浑身气浪蒸腾而起,右手虚握,金芒流动,凝聚成一柄金色长剑。
微微曲膝,小腿用力一蹬,身影化作一道残芒,直击一人而去。
【聚气成刃】
落羽眼前一亮,这招似乎有点帅啊!
“铮……”
金铁交戈声响起,她的速度太快,动作忽左忽右,让人分不清攻势方向,等人察觉,为时已晚,不得不举剑相迎。
凌空一跃,二话没说,随手便是一记重斩。
剑锋交错,火花四溅,大力一击,竟是掀起一股气浪,横穿整个大殿广场。
这一黑衣蒙面人,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中长剑隐隐有脱手的架势,虎口更是被撕裂,森然的剑气在虚空中回荡,割裂他的身躯。
手臂,腰腹部,乃至大腿上都被切割出一道道狭长的伤口。
道道血花飞溅而出,在这个诡异的场景中显得竟有几分唯美之意。
其他五人,无人上前帮忙,他们十分有默契地停下手来,作壁上观。
宝物只有一个,现场多一个人便多一个对手。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虽然这个阴阳家的女人很强不假,但她毕竟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一直都没有动作,也让他们不得不防。
他们可是巴不得这些竞争者打生打死,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窥伺者,可不只有他们这些人,现在损失自己的实力,等同于为他人做嫁衣。
至于被针对这人,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重心下压,手中剑锋一横,变斩为削,剑锋刺入对方剑锷,斜手一挑,破开对方守势,半空转体一周半,一腿踢在对方胸膛上。
只闻一道闷哼声,黑色身影倒飞而出。
逼退这人,来不及喘息,纵身一跃,想要脱离战场,东君自知不能在此多待,每多一息,便多一分危险。
然而,见到她的动作,广场中的五人还是没有行动。
他们就这样看着,眼眸中甚至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想走?
哪里有这么容易!
落羽挑了挑眉,用手肘推了推身侧的韩非,笑道:“这里好歹是韩王宫,他们这样大打出手,实在是不将你这个司寇放在眼里,你要不要出面阻止一下,治他们一个擅闯王宫之罪?”
“羽兄说笑了,他们这样高来高去的人,韩非即便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啊!”
顿了顿,他不由皱眉道:“这里动静闹得这么大,怎么宫廷禁卫还没来?”
扫视一眼,落羽无奈道:“不是还没来,是都在外面围着呢!这个姬无夜将军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些人不好惹,所以先让他们打生打死,自己最后再出场,以便坐收渔翁之利。”
“想法是挺不错的,可也得这些人让他如意才行啊!”
“所有人都想捡便宜,那么这个便宜最后会花落谁家,谁也说不好啊!”
说着,落羽不知何从何处掏出一个酒瓶,仰头美美喝了一口酒,看的韩非好不羡慕,他凑过头,小声说:“哎呀!还是羽兄懂我,我就知道你留了一手,给我尝一口。”
伸手从对方手中夺过酒瓶,学着对方的姿势,也是仰头美美喝了一口,感叹道:“舒服,我就佩服羽兄你这随身带酒的好习惯。”
端详了下酒瓶,韩非不由挑眉,苦笑道:“羽兄,这是紫兰轩的酒吧!”
“嘘!”连忙捂住韩非的嘴,落羽没好气的说:“看出来就看出来了,说出来干什么,我这可是偷偷摸摸拿出来的。”
“嘿嘿,我懂,我懂!”
又是美美灌了一口,韩非畅然道:“这才是生活啊!”
还没跃上宫墙,身在半空,东君忽然柳眉微蹙,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来得及多想,两道血色剑芒迎面斩来,匆忙间,她只能抬臂挥剑格挡,轰鸣声再响,明明距离宫墙只有一步之遥,这一下却是将她重新逼回广场中。
脚步虚晃,一连后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形。
抬头凝望,只见宫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红色身影,面容俊美,白发飞扬,手持双剑,迎风而立。
“血衣侯·白亦非!”韩非不由呢喃道。
他是韩国权贵,封号血衣侯,封地血衣堡,手握十万兵权。
这是落羽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皮肤苍白,白发如雪,渗出血色的唇,白色腰封,红黑相间的长袍,简约而妖冶的发冠,将他的邪魅狂狷一表无遗。
白色内衬,黑边封地,红衣如血,配以银饰,黑色高筒军靴,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优雅的贵族侯爵,又像是一位横刀立马的将军。
他仅仅是站在这里,便给人一种森然之意,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手持双剑,一红一白,剑格呈现蝙蝠形状,诡异而华贵。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宫墙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浅笑道:“此路不通。”
东君暗自咬牙,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侧头看了眼后方虎视眈眈的六人,这些人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但不代表当自己露出疲态时,他们绝对会有所动作。
侍从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却是被她一把推开。
冷眉看向那两个风轻云淡,还有闲心聊天饮酒的混蛋,她缓缓站直身体,轻哼一声,冷笑道:“有意思,夜幕也想来插一手,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有没有资格不是由你来说的,交出神物,我可以饶你不死。”白亦非遥遥举剑,二人隔空相望,视线中隐隐有火光闪烁。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全部针对她一人。
怀中之物,是一个烫手山芋,可她又舍不得扔,但此时她不得不扔,至于扔给谁,这是一个问题。
轻哼一声,东君从腰间丝带中取出圆珠。
它一出现,立马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视线随着它而移动。
见此,她的嘴角闪过一抹讥笑,一群豺狼之间,能有什么默契?
曲指一弹,圆珠冲天而起,这一下,她是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