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紫兰轩时,夜色已深,不过众人还没入睡,皆是等待着二人归来。
韩非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时不时举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紫女落座桌前,打量着自己研制出来的精盐,心中暗暗称奇,明明是十分简单的办法,却能制作出此等不同寻常之物来。
瓶中晶莹剔透的盐粒,在烛火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看上去甚是美丽,让她不由有些失神,纸张的制作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想来很快就会有成品出来,到了那个时候,紫兰轩也就可以顺利转型了,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多时的梦想,竟然这么快就要实现了,而用到的,只是他随手拿出来的两份卷轴。
这让她不得不感叹,不愧是神灵降世,此种手段,前所未见。
仅是这份认知,就不知超出她们多远。
弄玉也没入睡,无人陪伴的夜晚,她睡不着,待在这里,纯属是为了等人。
张良则是颇为无奈,他时不时看向停不下来的韩非,又时不时看向失神中的紫女,最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愣神中的弄玉,如果说此时谁最清醒,那必然是他。
他同样感叹于落羽的手法精妙,原本的盐巴经过清洗、过滤、提纯后竟然能够得到如同雪花一样的盐粒,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原本的粗盐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完成了华丽的变身,身价暴涨。
“哒哒……”
脚步声响起,弄玉猛然抬头,朝着门口看去。
当见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激动,飞奔而出,没入对方的怀抱之中。
紫女轻笑一声,眼眸微眯,若有所思。
韩非更是一把拉住红莲,关切道:“这段时间受苦了,往后可不能像这个样子冒失了。”
张良起身,端起一杯桌上的酒水递给卫庄,并没有打扰到几人热切的情绪。
感受着怀中柔软,落羽亲昵地刮了下弄玉的琼鼻,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敌,明天可是会有黑眼圈的。”
“人家不管,你不在,一个人睡不着,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如在这里等夫君回来。”
“你呀!”
正笑着,他忽然注意到紫女面前的瓷瓶,不由上前看了看,其中是白如雪的精盐。
伸出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放入嘴中后,落羽不由皱了皱眉,好咸!
他说:“很成功,还是紫女姐姐手巧,这东西要是让我来可没法这么快就拿出成果,想必纸张也提上日程了吧!”
紫女点了点头,笑道:“是的,不过那个要复杂很多,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没关系,我们有时间处理这些事情。”顿了顿,他说:“既然事情已经完美解决,那我和弄玉就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熬太久对身体不好。”
“嗯,去吧!”看了看他一副困意却还强撑着的模样,话到嘴边,却是改成了这一句。
时间有很多,不急于一时。
看着屋内的众人,落羽对其摆了摆手,拉着弄玉离开了这间房。
夜色已深,不宜多待。
注意到他与弄玉一同离开,红莲不由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刚回来就走了?
不说几句话庆祝一下?
卫庄重新回到自己的老位置坐下,紫女给其倒了一杯酒,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有那个家伙在,十分顺利,不过他为此而欠下了一个人情。”
“天泽的人情?”紫女皱眉问,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落羽与对方打交道,就像是对夜幕那样,这群人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这份人情,将来又会用什么来还?
“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们没有动手,而是直接选择了放人。”
顿了顿,卫庄补充道:“不过,也仅是她一人,太子的话,对方也抛出了筹码,就是这个。”
从腰间束带中取出之前得到的那个瓷瓶放在桌子上,卫庄轻哼了一声,说:“这个就是束缚住他的枷锁,他以太子为筹码,提出的交换条件。落羽说这是一种特殊的蛊毒之术,想要解决并不容易,必然会直接对上夜幕,现在的我们胜算并不大。”
紫女轻声叹了口气,也真难为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不过事情倒是说清楚了。
天泽将脱困的筹码交到她们手中,必然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面对夜幕,因为他没有把握,锁链一天不断,他就一天无法获取自由之身,不得不说,这个筹码十分重要。
只是换一个太子的话,似乎有些吃亏。
张良坐在一侧,稍加思考了一会儿后,问:“看来想要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还需要从这个瓷瓶上下手,此瓶不像是寻常之家能够所有,倒像是专供于王公贵族的贡品,如果从这个角度来分析寻找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发现。”
与红莲一番细语,确认她没有事情后,韩非对着在场众人拱手道:“这次真的是多谢各位操心劳心劳力,非不胜感激,如今夜已深,我与红莲先且回宫,了却一些麻烦,明日再来商讨营救太子的事情,就不多留了,诸位早些休息。”
“如此也好。”张良起身道:“良也要回去了。”
紫女起身相送,待众人走后,她回到房间,却是发现卫庄还没有离开,不由倚靠门边,笑道:“你这是还有事情?”
注视着街道上几人离开的身影,他没有扭头,夜风吹动他白色短发,在脸颊两侧微微飘动。
他问:“你是真的在考虑转型这件事情?”
紫女轻轻叹了口气,她苦笑道:“你呀!是真的不了解我们这些女人的难处,每日强颜欢笑的生活很累,可不比你们打打杀杀来的轻松,如果没有机会也就罢了,既然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尝试一下,即便不为了自己,我也要为紫兰轩中这么多姐妹考虑下前路吧!”
“她们现在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可女人的青春又有几年,这样的生活又能持续多久?”
“等到年老色衰,那个时候的她们又将何去何从?”
“我们这些女人啊!就如同这乱世中的浮萍,只能任由雨打风吹去,命运对我们而言,太过不公。”
“公平?”卫庄冷笑说:“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那只是一种奢望,一种想象中的世界。”
“这一点,从他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紫女知道这个他是谁,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性格,性格这种东西十分奇妙,聪明的人能从中看出很多东西,就比如她。